徐宴應當是喜歡的吧,他都變得不像他了。
尺素又出了一個主意:“要不夫人跟公子說,書房那邊太狹窄了,讓公子搬回正屋這邊來。”
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改日等徐宴再過來找她的時候,她就問他。
若明日問,徐宴一定會以為她特彆著急。
薛凝寧沐浴後,很快睡著了。
起初她睡得很沉,到快天亮時,悠悠進入夢境了。
還是熟悉的卻了齋,還是熟悉的老婦人。
薛凝寧今日心情甚好,所以見到老婦人滿麵愁容的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又要說你恨徐宴了?”
老婦人道:“不是恨,是他失言了。”
她語氣平靜,的確聽不出什麼恨意。
“徐宴對我,從不食言。”薛凝寧有些委屈,“你為什麼總說她不好?”
她喜歡徐宴,她也願意嫁給徐宴,她不想聽到老婦人跟她說這些。
“我希望你能過得比我好。”老婦人歎道,“縱然國公府奢侈華麗,也好不過外麵的天大地大。”
“那你覺得我該過什麼樣的生活?”薛凝寧問。
“我寧願你不要跟徐宴相遇,在蓮橋巷過平靜的日子,嫁給表哥,兩個誌趣相投的人平平靜靜的過一輩子。”
表哥?
表哥喬明睿是薛母的外甥,兩人自幼青梅竹馬,薛凝寧跟表哥在一起的時候的確很快活,曾經她也以為自己是喜歡喬明睿的。
直到遇見徐宴。
她方知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我是以前是喜歡表哥,但徐宴是不一樣的,我願意嫁給徐宴,我現在過得很開心,不想聽這些。”薛凝寧生氣的說。
老婦人沉默片刻,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她生氣了嗎?
薛凝寧有點後悔自己那麼說話。
可她著實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你並不知道後來的那麼多事,我卻來告訴你。”
“什麼事啊?”
老婦人極為罕見了露出笑意:“徐宴以為,很多事不一樣了,但我知道,不會有什麼不同。你總有一日會明白我的話。”
薛凝寧還想追問,老婦人卻站起身,消失在身後的濃霧中,
睜開眼睛,看到的仍是合歡花帳子訂。
薛凝寧不是從夢中驚醒的。
她緩緩睜開眼睛,清晰地記得夢裡的每一個細節。
她明明過得很幸福,怎麼會夢到一個老婦人對她潑冷水呢?
“夫人,怎麼醒得這樣早?”尺素聽到帳子裡的動靜,忙從外麵進來詢問。
薛凝寧自己把帳子拉開,一把拉住尺素的手。
“做噩夢了?”
薛凝寧心煩氣躁,“我近來總是夢到一個人。”
尺素微微一愣:“不是公子?”
薛凝寧搖頭。
尺素沉默片刻,正要說話,徐宴從書房走過來,尺素忙退了出去。
徐宴見薛凝寧呆坐在榻邊,蹙眉問道:“怎麼醒得這樣早?”
薛凝寧此時見他,心情頗為複雜。
她不相信夢中聽到的那些話,可她又甚至老婦人就是自己,心情無比矛盾和複雜。
徐宴見她柳眉微微擰起,看自己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便以為是昨晚他做得過火了,嚇住了她。
虧他還以為寧寧很喜歡的。
於是他沒再去抱她,而是輕輕拉著她的手:“喝碗安神湯,再睡一會兒。”
薛凝寧哪有睡意,應了一聲,又問:“你要去當差了?”
“嗯。”
“那你快去,彆誤了時辰。”
時辰的確不早了,徐宴匆匆出了門,薛凝寧躺下發了會兒呆。
吃過早膳,她去正院給祖母問安。
祖母雖然說了不必請安,但薛凝寧知道陳夫人和孫夫人依舊要去正院門口問一聲,她不敢怠慢,也要過去。
隻是今日站在正院門口,丫鬟卻說老太太請她進去。
安老夫人正在看經文,見她進來,便讓她也坐下。
“祖母今日身子可大好了?”薛凝寧問。
“我無事。”安老夫人放下經書,看向薛凝寧,“今兒你二嬸來了,說七夕要到了,從前都是她在操辦乞巧宴,如今你來了,你這個長嫂帶著姑娘們熱鬨熱鬨,最合適不過。你二嬸這個人,思慮是周全的,你意下如何。”
“既然祖母和二嬸信得過,我願意一試。”
安老夫人不喜歡薛凝寧的嫵媚樣貌,不過這幾日相處下來,倒是覺得薛凝寧的性格跟樣貌不太一樣。
爽利、不扭捏,跟她說話不費勁。
“幾大公府的姑娘都會過來,人多,事也多,你有什麼不知道的問問聽雨,問問你二嬸都成。”
“是。”說到這裡,薛凝寧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我也有事請示祖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