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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的隊伍中多了兩位皇子,曹家人都很上心。
不過,因為曹寅不在,而負責護送這些女眷離開京城去江寧的曹家族人平日裡又沒有多少同宮中貴人接觸的機會,便不敢太過上前打擾。除了每日問安請示的時候,他們並不怎麼敢出現在胤禛和胤禟麵前。
與此同時,胤禟和裴湘兩人因為年紀漸長,明麵上的來往已經不如之前那麼密切頻繁了。但裴湘到底還是比曹家其他人有著更多接觸皇子的機會,因此一路上獲得了許多似有若無的打量目光,尤其是來自小孫氏和蔣氏的。
她們之前就知道九皇子胤禟十分親近自家大格格,但因為胤禟每次都去沈家,所以她們並未親眼見過兩個半大孩子相處時的樣子。如今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了,自然免不了多尋思了幾分。
小孫氏為此還向孫老夫人偷偷打聽過裴湘的婚事安排,是不是已經內定給九皇子當側室了?
對此,一向偏愛這個娘家侄女兼堂侄媳婦的孫老夫人卻含糊了起來,不是岔開話題就是假裝糊塗,完全不打算透露任何所思所想。
但是,每當小孫氏離開後,孫老夫人都會獨自琢磨一會兒長孫女嫁入皇家後能帶來的諸多好處,或者未來的九福晉會是哪家姑娘,以及……需不需要提前打好關係或者做些暗中布置……
至於年長的四皇子,曹家人的態度就更加謹慎小心了。同行數日,他們已經隱隱感覺到,這位四皇子絕對不是個能夠輕易討好的人物。
而在產生這個認知的同時,曹家人都不免又高看了裴湘幾分。因為他們發現,並不怎麼平易近人的四皇子胤禛對待自家大格格就如同對待自家妹妹一般,儘管他偶爾會嚴厲教育她,但那份嚴厲中是帶著關心和親近的。還有,四皇子每日裡考校檢查九皇子的課業時,從來不忘查看大格格的,儼然是在認真地履行照顧兩個孩子的責任。
“一個小姑娘而已,讀那麼些書做什麼,難道將來還能考個狀元嗎?”幾次想讓女兒曹晴去親近討好皇阿哥卻一直失敗的小孫氏瞧著正和胤禛一問一答的裴湘,心中酸溜溜地嘟囔著,“這四皇子也是奇怪,教導九皇子就罷了,怎麼還總是考校一個小姑娘的學問,而且看起來考校的時間要更長一些,這都是哪來的怪毛病?”
不論小孫氏以及曹家其他人如何猜測打量,這一行人經過長途跋涉之後,終於平安抵達了目的地。
而已經在江寧織造府上任的曹寅果真如同裴湘所想,不等裴湘開口提出去探望外太翁之事,他就主動說起了虛舟先生的病情。緊接著,他便催促裴湘儘快返回蘇州探望生病的老人家——以曹家長女以及虛舟先生弟子的名義。
於是,在裴湘抵達江寧的第三天,她就在曹家仆從的護送下再次啟程了,九皇子胤禟同行。
至於胤禛,早就車隊抵達江寧城的前一日,他就帶著他的護衛人馬悄悄離開了,並未和曹寅以及江寧一眾官員見麵。說實話,裴湘和胤禟也不甚清楚這位四皇子的真正去向,。
離了江寧,胤禟知道裴湘心急去看望虛舟先生,自然打消了一路遊覽賞玩徐徐前行的念頭,還不時地催促車隊儘快趕路。而這番表現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九皇子極為重視康熙帝交代的差事,不願有絲毫拖延推遲。
當裴湘和胤禟帶著徐太醫和一些上好的救命藥材趕到環溪草廬時,虛舟先生已經病得吃不下多少東西了,全靠裴湘之前托人送回來的一種入口即化的藥丸子續命。
“要是再晚上兩天……”
給虛舟先生號過脈的徐太醫麵色凝重,但並沒有如同之前請回來的那些大夫一般隻是一味地搖頭歎息。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徐太醫捋著胡子思索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才起身去了隔壁房間開方子,同時也將得意弟子裴湘招呼了過去。
被留下的胤禟坐在外間喝了半盞茶。
他正感到些許無聊之際,就見一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半大小子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他是?”胤禟迷惑地打量著越走越近的白淨少年,總覺得對方的模樣有些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
“回九阿哥,這是趙頎,老先生的關門弟子。老先生這次生病,一開始症狀不顯,也多虧頎哥兒他心細妥帖,不放心之下便早早去喊了郎中來,要不然不知要耽擱多久呢。”
“趙頎……”胤禟凝眉思索,一時之間想不起自己曾經認識過一個叫做趙頎的同齡人。
一旁的曹府管家見胤禟麵露疑惑,連忙躬身湊到他身邊,並在他的耳畔低聲介紹了這趙頎的具體來曆。
“九阿哥,這趙頎,其實就是當年的曹頎,之前在京中的時候,他有幸同您有過一麵之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