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菜時不小心劃到的。”康氏心虛的挪開眼。
嬋夏沒有繼續問下去,隻在屋裡轉來轉去。
大燕仵作驗屍全都是在知縣或是知府的指揮下,她這般自己查案的還是獨一份。
知縣站在一旁隻覺尷尬,不說點什麼好像很奇怪似的,隨口問了幾個嬋夏聽起來很傻的問題。
諸如孫義幾時回來,有沒有給孫義送信...全都是與本案無關的,完美避開了一個好知縣該有的職業水準。
王氏隻顧傷心哭泣,孫勇夫婦小心翼翼地回答著知縣的提問,孫勇趁大人問康氏時,小聲問邊上的師爺,得知嬋夏不過是個小小仵作,神色又緩和下來。
“夫人,你仔細看看這房內,可有少了什麼物件?”嬋夏問王氏。
“我兒書齋從不放金銀玉石,這屋內並無值錢物件,就我兒身上的玉佩被奪了去。”
“不,還少了一個重要物件,香爐。”
王氏醍醐灌頂,對,香爐沒了。
“書生可無金銀不可無香,啜茗焚香,令意思爽暢,然後讀書,如此雅致的書齋,怎會少了香爐?”
焚香是文人雅習,不僅安神醒腦,一炷香燒完便可知時間,妙處甚多。
“那夥賊人真是可惡,連個破香爐都不放過!”孫勇咬牙道。
“彆把什麼過錯都推到流寇身上,流寇頂著如此大的風險闖民宅,放著主宅的金銀細軟不去偷搶,非跑到書齋跟個書生過不去,費那麼大力氣把人謀害,就為偷個香爐?”
嬋夏一番話鏗鏘有力,孫虎不出聲了,雙唇緊閉,神態略顯慌亂。
“我之前驗屍時,便疑惑死者頭部是用什麼重物敲擊,頭部創口有鈍器痕跡,也有利器痕跡,來到現場才發現,就是香爐。”
香爐多為銅器所製,有一定重量,底部平整,蓋子卻會鑄成各種吉祥形狀,真凶雙手握著香爐從下往上來回敲擊死者頭部,死者頭部便同時出現利器和鈍器敲擊的痕跡。
嬋夏說完,隻等著知縣發號施令。
奈何此人不是一般的遲鈍,她都說得如此明顯了,知縣還憨憨的等她說下文,一副不開竅的遲鈍樣。
“那香爐有一定重量,凶手不會抱著香爐逃跑,必定丟棄在這附近。”嬋夏心裡鄙夷肥官,他這種智商,在督主麵前活不過倆時辰。
“搜查全院!”知縣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忙命衙役尋找。
不一會,衙役抱著個鎏金鏨花銅熏香爐進來了,這是在井底發現的。
表麵作過鎏金處理,蓋鈕為一端坐的獅子,左腳踩一繡球,活靈活現,整體頗有重量。
與嬋夏想的一模一樣。
王氏痛哭出聲,她知兒子不喜身外之物唯獨嗜香,著意尋來送兒子祝他早日金榜題名,不成想就是這個,斷送了兒子性命。
“嫂嫂莫要傷心,仔細哭壞了身子,等大人捉到流寇,虎子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安息了。”孫勇安撫。
“孫虎被害並非流寇所謂,害他的真凶,是熟人。”嬋夏開口打斷孫勇。
王氏聞言哭聲驟停,衝過來問道:“你說我兒並非被流寇所害?!”
“是,大人已經查清楚了一切,是熟人作案。”嬋夏篤定,她又有了新收獲。
王氏噗通跪地,哭著磕頭:“求大人主持公道!”
知縣嘴角抽抽,略帶委屈地看著嬋夏,宛若再說:本官何時查清一切了?
“熟人?怎麼可能?!”孫勇情緒激昂。
“我孫家雖未商賈卻廣結善緣,在長平縣口碑素來不錯,我嫂嫂為人更是和善,年前洪災,我嫂嫂還施粥濟民,誰人不知?怎能有那狠心的,害我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