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依稀記得,自己被送入教坊司做苦役時,青州出了好幾起惡性案件。
全都說是流寇所為。
當時嬋夏家中巨變,每天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對這些傳聞也不太在意。
今日跟同知查案,看他如此胡亂斷案,嬋夏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
後麵那些惡性案件,有沒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也就是說,青州有連環案件。
為了證實這個推斷,嬋夏刻意留下來,想再給賴子周查驗一番。
青州的停屍廳比長平縣要大上許多,裡麵除了賴子周,便是停放在最裡麵的李家小公子了。
嬋夏戴上口罩,並不急著查驗,而是拿出紙筆,在上麵快速記錄。
“驗,死者男,年三十,身長四尺九寸。腰腹處衣物有破損,傷寬三分深兩寸。死者雙目被剜,頸部有扼痕,指甲青紫,嘴唇青紫眼睛被挖暫時看不到眼瞼出血點,但從麵部出血點看,這是被人掐死的吧?”
這都是她剛在外麵粗略查看出來的,比起同知那份“全靠想象”出來的“話本”驗屍記錄,她這個才是正統查驗。
把手套戴上,嬋夏開始認真查驗,越查神色越複雜。
腹部被刺了一下,但沒有出血,也沒有生活反應。
“腹部這是死後傷啊傷口沒有外翻,也沒有流血,誰在他死後還來這麼一下?倒是脖子上的扼痕,是致命原因,眼睛也是死後挖出來的所以,眼睛被挖走乾嘛去了?為啥挖了眼睛後,還要肚子來這麼不疼不癢的戳一下?這啥凶器戳的啊,創口窄而深手上還有咬痕,什麼情況?”
嬋夏越發覺得這案件撲朔迷離,圍著死者繞來繞去。
“他身上的幾處傷,不是一人所為。”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嬋夏一蹦多高。
人嚇人嚇死人哦!
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也不知看了多久。
更讓嬋夏鬱悶的是,這家夥摘了帷帽,戴好了口罩,那口罩看著還挺眼熟
不就是她的麼!!!!
所以,這貨偷摸潛進來不知道多久了,用了她的護具,還跟看猴戲似的站在她身後,關鍵時刻來這麼一嗓子
“這位官爺,你上次拿了我的藥沒給夠銀子,這回又跑過來打擾我驗屍,你可真是——”
嬋夏陰陽怪氣隻說一半,便被黑衣人手裡的銀錠晃了眼。
“你可真是英明神武蓋世無雙,官爺,您的光芒照耀四方,令這義莊蓬蓽生輝啊。”
黑衣人嘴角抽了兩下,反手一轉,銀錠收入袖中。
“你跑過來耍猴?我喊人了啊!”嬋夏瞬間變了個嘴臉,不給銀錢還扯什麼蛋?
“你這變臉本領不去唱戲倒是屈才。”男人慢條斯理,“這銀子給你可以——”
“仔細一看,大人還真是耐看,越看越俊朗。大人你隻管吩咐,讓小的做什麼?”
有錢能使鬼推磨,說的就是她了。
這毫不掩飾的貪婪小模樣,倒是博他一笑。
“本官要在青州待上幾天,這幾日你陪著我,等我離開,這二十兩就是你的。”
嬋夏退後兩步,防備地看著他,義正言辭。
“大人,小的雖然是仵作出身,但小的可不能做那種事!”
賣技術,不賣那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