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夏很樸實地搖頭。
他長得是督主的臉,他有督主的性格,他跟督主一樣,無論身居何位,都沉迷查案驗屍,甚至挑食的死德性都跟督主一樣,不是他還會是誰?
“我舉個例子給你,你且看這個。”
於瑾用現成的藥材搓了個藥丸,然後捏碎。
“成分沒變,還是那些,你可以理解為,這便是靈魂轉世。”再重新團起來。
“可這一個,已經不是剛剛那一個了。”
若按著輪回因果來理解,人的身體便是容器,靈魂轉世,便是打碎了容器,再重新捏一個,就像他手裡的藥丸。
成分還是一樣的,或許也會跟嬋夏這般,擁有前世的記憶。
但終究,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她口中懷念甚至是執迷的那個“督主”,是他於瑾,又不是他於瑾。
於瑾知道這番話對她來說,過於殘忍。
但他依然要說。
她眼底那純然的信任與毫無保留,是屬於與她有過一世風雨的於瑾。
倆人身上有彼此熟悉的感覺,他透過她感悟未來的自己,她透過他看未來的他。
但那不該是彼此該有的相處方式。
“我不明白,不都一樣嗎?捏碎了再揉起來,這有啥區彆?而且洗手了嗎?”
不洗手捏藥丸子,這可是督主眼裡的重罪,是要被罰的。
嬋夏剛說完,突然就明白了。
“你是他,你也不是他,你到底是不是他”
她明白他想表達什麼了,可又說不太清楚。
“你口裡的那個他不是我,不要從我身上,去找尋他的影子。我與你並沒有那些患難的經曆,你說的那些回憶,全都不屬於我。”
催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成長,這是很殘酷的事情。
但於瑾做了。
不喜歡她看他的時候,想的是另外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未來的他。
“可是,你無法確定未來能否活下去的時候,你把所有的錢財留給了我。”
她重生以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要找他,然後改變倆人未來的命運。
他也在逼宮生死關頭,把他的身家都給了她。
她以為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然後,現在風平浪靜了,他又把倆人的關係撇得一乾二淨。
“我看中的,是你身上的知識傳承,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技術。你若活著,可以救很多人。”
他與這世界的家人毫無感情,若真論親近,還是有跟他一樣技術的嬋夏更親些。
嬋夏退後一步,微微側頭,認真思忖。
“你,不,他,他曾經教過我一個詞,形容一個人利用完另一個人後,無情地拋棄,拔什麼無情。”
中間那個她想不起來的詞,於瑾是不會跟她說的。
“想不起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的行為,就是拔什麼無情。”嬋夏此刻的表情擺明了她很生氣。
倆人相處這麼多天下來,於瑾還是頭回看到她真正生氣。
不同於她來軍營找他時的那種生氣,是一種從裡到外,完完全全的不爽。
“晚飯你自己做,我突然覺得我渾身都疼。”心是最疼的。
最好吃的小魚圓也不給他吃,一口也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