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睜眼都能猜到,這是於瑾的房間。
“哎呦,渾身都疼,頭也疼”嬋夏哼哼唧唧地坐起來,裝模作樣道,“啊,這不是我最尊敬的師父的房間嗎?我怎麼會在這?”
側身看過去,就見於瑾坐在桌前,不疾不徐地倒著茶水,他沒有轉身看她,隻從側臉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嬋夏在望春樓裝出來的那點勇氣霎時土崩瓦解,一顆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他越是安靜,就意味著他火越大。
“師父,我怎麼回來的?我記得,我是在查案。”
於瑾緩緩轉過身,捏著茶杯的長指骨節分明,一張俊臉掛著洞察一切的涼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就想聽聽,這個小家夥還能編出些什麼混賬借口。
“當時,我心裡想著,這般懸案一日不查,我拿什麼臉去見我最尊敬的師父?”
“沒臉見我,有臉喝花酒?”
“我喝的那是花酒嗎?那分明是案情啊!都是為了廠衛的顏麵,都是為了師父您老人家的一世英名啊!”
於瑾要不是親自抓她個現行,隻聽她這振振有詞的,還以為是抓了個賢良忠臣回來。
“你說說看,都查出什麼了?”
嬋夏冷汗直冒。
她查個鳥哦。
她根本不是為了查案的,她就是想看看姑娘們如何哄人,好早點跟於瑾結束冷戰。
這哄人的絕活一個沒學到手,還讓人家抓了個現行。
偷雞不成蝕把米。
於瑾這個人非常不好相處,他有話很少直說,就比如現在。
就像是貓捉老鼠,捉到後不一口咬死,慢慢的折磨,他明明已經知曉一切,卻不急著跟她算賬,隻等著她自己招供。
嬋夏感覺此時有一張天羅地網扣著她,她已經無處可逃。
明明已經沒了勝算,卻又不甘心就這樣束手就擒。
思來想去,她硬起心腸壯著膽,噗通一下跪在床上,手上還高舉著他的枕頭,用最慫的造型喊出了臭不要臉的派頭來。
“我不管,我喝多了,我那都是酒後辦的事兒,我一點印象沒有,你要治隻能治我個查案時喝酒酒後失德,且過且過,過就過了不能罰”
喊完了又小聲叨咕了句:“你之前也說過,凡是無行為能力者犯案,要連同他的監護人一起追究——我監護人就是你啊!你自己管不住我,害得我酒後丟人,要錯也是你的錯,關我啥事啊。”
這世間本無狡辯,做賊心虛的人強詞奪理自說自話,也就有了。
於瑾被她氣笑了。
搖曳的燈光,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那總是犀利的黑眸此時正微微彎著,總是緊抿的薄唇此刻正微微上揚。
嬋夏心口一窒,他明明在笑,卻給她帶來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祥預感。
嬋夏跪直了身子,舉在頭頂的枕頭也挪到了身前,形成一個防禦姿態。
眼見著他放下茶盞,脫了外袍隨手丟在地上,緩步向她走來,嬋夏鼻尖沁出緊張的冷汗,又想到上次被他按在膝蓋上打的畫麵了。
“打人不打臉也不能打腚啊!我都這麼大了,你要罰也得選個體麵的方式罰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我喝酒了,酒後都不記得了”
她用作當盾牌的枕頭被他抽走,丟在一旁,然後嬋夏就覺得眼前一黑,被他按在床上。
視野旋轉,他將她牢牢地釘在自己身下。
“你的確不是小孩子了,我得用懲罰‘大人’的方式,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