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紗下,兩顆晶瑩的淚水緩緩滑落。
握著傘柄的手微微發抖。
“我阿爹日夜思念著你,無論你在哪兒,他都想你好好的,我也是,我也想你好好的——四姑娘!我們都在惦記你!”
“夏姑娘,人不行了。”彩凝再次召喚。
嬋夏用力擦掉臉上的淚水,用力跺腳,眼看著白影離去。
“我去追她。”彩凝翻身出去。
嬋夏知道追不上,相隔甚遠,外麵又四通發達岔路頗多。
淚水模糊了視線,嬋夏強行憋回淚水,來到床前。
床上的老者白發白須,看著年事已高,卻是以不體麵的姿勢躺著,衣服扔的滿地都是。
他的頸部同樣有紅痕,身上卻隻有一道淺淺的刀痕,此時正昏迷著。
因為嬋夏調頭及時,甄霓隻捅了一刀,而這高老爺也是命大,頸動脈竇受到刺激,沒有如其他兩位受害者那樣很快就死了,還留有一口氣。
嬋夏一邊哭,一邊用於瑾剛教她的心肺複蘇按壓高老爺。
她想救的,根本不是這個曾經作惡的高老爺。
可造化弄人,人命大於一切,這幾個字是於瑾在傳她仵作行時就說過的。
哪怕,是惡人。
“你,過來,朝著他口中吹氣!”嬋夏按得差不多了,看高老爺的繼室醒了,把她拽過來,讓她給高老爺口對口的吹氣。
折騰了好一會,高老爺長吐一口氣,活過來了,呼吸也漸漸平穩。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高老爺家的跪在地上,劫後餘生,哭著把事情的經過講給嬋夏聽。
就在嬋夏她們來之前,高老爺領著個女子回來,打發繼室出去,這繼室是他買回來的,在家中本無什麼地位,也不敢忤逆,乖乖的出去。
嬋夏她們過來拴馬的功夫,那女子把繼室拽到屋內,高老爺那時已經被堵著口捆著身動彈不得,女子威脅繼室把嬋夏打發走,否則就要她的命。
等嬋夏她們走後,繼室被打暈。
高老爺也落入了那女人的手裡。
“夏姑娘,人沒追上,隻留下了這個。”彩凝進來,手裡拎著一柄紅色油傘。
傘柄上有五片桃花瓣,都是用白線勾勒出來的,其中兩片已經被塗成了紅色。
嬋夏的手指輕輕拂過剩下的三片花瓣,本來這高老爺應該就是第三片的。
“有時候我常想,這好人的壽命是一生,壞人的也是,如果把壞人的壽命挪給好人,那該多好呢該死的沒有死,哎。”
嬋夏長歎一聲,仔細地收好油傘,珍惜地握在手裡。
看著剛剛醒來的高老爺,嬋夏露出了個公事公辦的表情,掏出她的腰牌。
“我是廠衛的貼刑官,調查你在任職青州通判時,收受賄賂、濫用刑罰,現在要將你帶回廠衛審問。”
這個高老爺做通判時,雖隻是個小官,卻也沒少做傷天害理的事兒,把柄多的嬋夏都抓不過來,隨便弄幾條出了都夠他喝一壺的。
剛躲過一劫的高老爺聞言麵如土色,顫顫巍巍地坐起來,嬋夏嫌棄地彆過眼。
小,沒眼看。
“老夫不服!事情過去那麼多年,朝廷都允許我榮休,你又想著算賬,天理何在?”
嬋夏上去,一拳頭錘他頭上,高老爺倆眼一翻,再次暈過去了。
“天理?這倆字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可笑,你以為你是上天派下來寫天條的,天理是你定的?”
嬋夏冷臉,對彩凝帥氣地擺手。
“把他給我捆回去——彆穿衣服,就這麼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