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兩個雖都早已巔峰不在,但到底是綿延千年之久的宿敵。
此時廝殺起來,儼然兩個不要命的瘋子,全都隻攻不守,不分伯仲。
“乖乖,真是高手過招啊。”
陸遠看得一陣發愣,良久才回過神來。
看向一旁單膝跪地喘著粗氣的海妖,沉聲道,“海妖,還能動吧?”
“快,揍她丫的!”
海妖站起身,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問道,“揍誰?”
“這兩個人,好像都和我仇……”
“你說呢!”
陸遠在海妖頭上涮了一巴掌,沒好氣道,“幫哪個咱們能活命,你就幫哪個,懂?”
“懂了。”
海妖麵露戰意,從腰間解下吞海袋握在掌中。
“幸虧我為了以防萬一,提前吸收了一些河水。”
“現在,正好派人用場!”
波旬正竭儘全力,全神貫注與濕婆搏殺著。
突然,一道無色無形的流水鎖鏈,悄無聲息從下方猛衝而來。
直接像蟒蛇一般,一口咬住她的腳踝,並瞬間將小腿束縛住。
波旬臉色驟變,兩眼死死瞪著地上的海妖,咬牙切齒道,“你竟然還會馭水之術?!”
“不錯,你方才不是問我,是哪裡的妖嗎?”
海妖冷笑道,“我便是海納百川,彙流成妖的海妖!”
波旬正惶恐憤怒,拚儘全力想要掙脫流水鎖鏈。
但海妖的殺意卻更加堅決,即便震得口吐鮮血,都沒有鬆懈半分力道。
電光火石的一刹那,濕婆瞬身至波旬的麵前。
舉起手中長劍奮力一劈,瞬間將波旬劈作兩段。
波旬隕落的一刹那,那些黑衣死屍也瞬間跟著化作黑霧消散。
身陷苦戰的卑彌生等人,頓時如釋重負都出了口長氣。
作為勝者的濕婆,也仿佛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般,從半空隕落向地麵。
好巧不巧,正好落在了海妖的懷裡。
“姑娘,抱歉。”
濕婆艱難地睜開眼睛,苦澀道,“先前,是我錯怪你了。”
“你以為道歉就管用嗎?”
海妖冷聲道,“我海妖,向來是有仇必報!”
“你當初將我打成重傷,還耗儘了我整個吞海袋。”
“這筆賬,我怎麼跟你算?”
“恐怕,是算不清的。”
濕婆歎了口氣,淡笑道,“我這輩子,做過的錯事不少。”
“唯獨這一次,是最後悔的。”
“我知道你很想報仇,但請不要玷汙自己的手。”
“我自己來就好。”
話音落罷,濕婆身軀微微顫了顫,嘴角溢出一抹猩紅的鮮血。
海妖臉色一變,驚訝道,“你……你瘋了?”
“竟然自斷經脈,自焚丹心?”
“我……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我沒有想殺你,真的!”
一向最喜歡惡作劇的海妖,此時罕見地露出了惶恐之色。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瘋子。
麵對死亡的威脅,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求饒,而是自殺。
“姑娘,不用自責。”
濕婆釋然笑道:“我生存在世上的意義,便是為了誅殺這個妖媚。”
“即便沒有你,我也同樣會自行了斷。”
“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替我完成了近千年的夙願。”
“大哥,二哥,我終於可以去和你們重逢了。”
說罷,濕婆的身軀漸漸變得虛無縹緲。
頃刻間,便完全失去了實體,化作璀璨的七彩流光。
卑彌生等人都畢恭畢敬跪在地上,呈頂禮膜拜的姿態。
“恭送濕婆大人!”
“恭送濕婆大人神歸太虛!”
看著最後一縷光芒,從自己的指尖流逝。
海妖神情變得無比空洞,久久不發一言。
看著她此時茫然的模樣,陸遠心中生出一絲心疼。
這家夥,還是第一次流露出這麼脆弱的模樣。
波旬的邪念被誅殺,濕婆的執念也隨之消散。
卑彌生等人,幫忙將康蘭但丁和他的家奴們全都五花大綁起來。
“陸世子,多謝。”
卑彌生抱拳頷首,鄭重道,“若非你們今日恰巧撞見康蘭但丁和這個妖媚勾結,濕婆大人仍被蒙在鼓裡。”
“現如今,濕婆大人親手將那妖媚誅殺,完成了梵天大人和毗濕奴大人的夙願。”
“梵天會的使命已儘,我等也該告辭了。”
陸遠點了點頭,淡笑道,“諸位兄弟,日後有緣再會。”
“恐怕,是沒有這個緣分了。”
卑彌生乾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麵向自己的信徒們。
下一秒,所有信徒卻都從腰間抽出匕首。
撲哧一聲刺進胸膛,終結了自己的性命。
看著數十條首陀羅,就這麼在自己的麵前,毫不猶豫地自行了斷。
陸遠怔了許久,心中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難怪剿匪營這麼多年,都無法將其剿滅。”
“這個梵天會,還真是了不得。”
沒多一會兒,夜羅刹、希瓦娜、喬德曼等人都相繼到來。
沙賈汗得救,默罕默德伏誅,康蘭但丁現在也已經生擒。
此次行動,他們算是大獲全勝,一舉成功。
看著有說有笑與夜羅刹和希瓦娜談笑風生的陸遠。
鄭和等人臉色無比怪異,心中都五味雜陳。
他們的世子爺,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來到天竺國短短不到一個月,便將德裡城鬨得天翻地覆。
四大祭司,兩名被拿下,另外兩名則處成了莫逆之交。
恐怕這件事,要上天竺國的史書,為後世長久流傳。
“對了,二位大祭司,我有一個心願。”
陸遠淡笑著抱拳道,“雖然為了在天竺國行動自如,我假借了藍林這個駙馬的身份。”
“但是對烏詩瑪公主,我是發自內心地喜歡。”
“還請二位,回頭代我向沙賈汗陛下說一聲。”
“我打算將烏詩瑪帶回烈乾,與她長相廝守。”
希瓦娜忍俊不禁道,“沒想到陸世子,竟然還如此重情重義。”
“好,這件事我做主了。”
夜羅刹沉默片刻,突然開口道,“等等。”
“還有一個人,沒有抓住。”
“誰?”陸遠疑惑問道。
“康蘭但丁的兒子,康達。”
夜羅刹突然端起桌上的茶水,將一名家奴潑醒。
揪著他的衣領,拎小雞崽似的將他拎起來。
“說,康達何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