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過年囤的臘魚臘肉都拿出來做菜,置辦了滿滿一大桌家常菜,還特意把去鎮上做工的當家的喊回來陪著大家夥喝酒。
盧家老爹是個木訥的,飯桌上最多是問兩句姝姝那丫頭待在京城過的如何。
聽聞國公府都很寵愛姝姝,盧老爹點點頭,就悶著頭陪著莫老七他們喝酒。
莫老七同護送箱籠的府衛飽餐一頓就離開盧家去到鎮上的客棧。
盧家屋子小,住不下人,莫老七領著人去客棧住一晚,整頓休息,明兒就要啟程回京城。
回去都是騎馬,但路上天寒地凍,馬兒也不能跑太快,估摸回到京城也四五日之後,正好能趕上年夜飯。
等到莫老七和國公府的人離開。
葛嬸子望著一院子箱籠發呆,箱籠要搬到屋子裡,怕是屋子裡都有些擺不下。
還有村民跑來看熱鬨打趣葛嬸子,“臘梅,你家大郎這親事可是不愁了吧,要不把我閨女嫁過來,你就隨便給個箱籠做聘禮就成。”
“人家盧大郎現在挑啥樣的不成,乾嘛找你家的,就你家閨女那好吃懶做的。”
眾人哄笑。
葛嬸子把人都給打發走,才關上院門,同家人一塊把箱籠抬到屋子裡。
等都抬進來才把所有箱籠都打開不,裡麵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綾羅綢緞,用的銀盤子銀碗,掛鏡妝匣,上好的胭脂水粉,金銀珠寶首飾全都有,甚至壓在箱子有個小木匣,打開來裡麵裝著一匣子的銀票,粗粗估量下怕都是有幾千兩的數目。
給盧彩鳳的箱籠裡麵四季衣裳鞋襪各四套,都是京城最時新的布料款式。
寶德閣的頭麵四套,珍珠頭麵一套,紅寶石頭麵一套,花絲鑲嵌金飾頭麵一套,翡翠頭麵一套。
還有個小荷包,裡麵裝著一些金珠子給盧彩鳳玩的。
瞧見這些東西,盧家人都有些嚇著。
她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好東西,盧彩鳳喃喃道:“這表示姝姝在國公府應當是很受寵愛的吧。”她也能放心了。
對崔氏來說,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她手指縫稍微漏些都比這些多。
何況葛氏救下姝姝一命,給多少崔氏都覺得不過分,但給盧家這些已經差不多,再多也怕她們嚇著。
同時崔氏也是給村裡人看的,讓你們當初待我女兒冷眼相看,如今我來答謝,卻是沒有你們半分。
當天晚上,盧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破,都是上門給盧家大郎說親的。
其中不乏鎮上的漂亮姑娘,葛氏卻隻是打算把屋子修葺下,旁邊再蓋兩間屋子,給大郎挑個踏實能過日子的媳婦兒就好。
…………
水鄉村因崔氏送盧家的這些禮,讓整個村子鎮子談論了大半月,都論到了年後還在感歎。
京城裡,姝姝卻不知陳家還有盧家發生的事情,不過崔氏給盧家送的禮單她看過,覺得母親很重視曾幫過她的葛嬸子和彩鳳,裡麵又軟又甜。
她在水鄉村時候彩鳳是她最好的手帕交。
哪怕是現在,彩鳳依舊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
水鄉村的時候,孫氏讓她上山撿柴,撿不夠回去就是一頓打罵,通常都是彩鳳陪著她一塊去山裡頭幫忙。
這些恩情,她都記得。
她希望盧家得了這些能好好過日子,往後若願意來京城討生活,她都願意幫襯的。
還有三天就過年,姝姝打算給自己三日休沐的日子,清閒清閒,學了幾個月,貪多嚼不爛,趁著過年就不用繼續看書,把以前學的都回顧回顧,溫故知新。
宋昌德也開口讓孫女們休息幾日,過年就不用每日早早的起床來他院子鍛煉了。
何況這天兒是真的冷,他年紀漸大,起太早都有些受不住,天氣涼他的腿就疼,這是老毛病,年輕時候帶兵打仗,大冷天過江過河的,冷水裡頭泡的,再者十三年前幫著新帝擋過刀箭,那刀就砍在左腿上,之後又幫著抵擋叛軍,傷勢延誤,不僅跛了腳還越發的疼,一到冬天就疼。
遂他老人家冬日也不愛早起。
已經臘月二十八,姝姝早起吃過早膳抱著手捂子靠在塌上盯著對麵的富貴纏枝蓮紋白玉大花瓶兒,裡麵插著幾隻冬梅,開的正豔,滿屋子都是淡淡的梅花香氣。
旁邊坐著二等丫鬟靈草,見姑娘發呆,也不打攪,繼續繡著荷包玩。
姝姝哪裡是在發呆,她不過是在腦子裡過這幾月學習的東西。
外麵滴水成冰,寒風刺骨,加之過年忙的也是府中的奴才們,姑娘公子們是沒啥事兒的。
珍珠掀開簾子,端著一盞冰糖燉血燕,這是夫人吩咐的,三姑娘用腦多。
每日都要喝上一盞冰糖血燕。
珍珠端著燕窩進來的時候,猞猁也跟著溜了進來。
它進到屋子裡時還先比珍珠快一步來到姝姝麵前,晃了下短小的尾巴。
姝姝瞧見猞猁時眼眸流轉,顯然是回了神。
姝姝眸子清亮,從塌上下來趿拉著柔軟的繡鞋半蹲下身撫摸猞猁。
現在喊它小貓都不可能了,它已經不是幾個月那隻可憐巴巴的貓兒,如今它四肢著地站穩都到了姝姝膝蓋,身長約有二十寸,毛色淺金夾雜著一些灰色,背部兩側還有塊塊的斑點,肚皮上的毛卻是白色,臉頰上的毛也長了許多。
它進屋就躺在地麵露出毛茸茸的肚皮,姝姝輕笑了聲,蹲下身子撫摸它肚子上的軟毛。
手感柔軟極了,要不是丫鬟在,姝姝都想試試臉埋進去什麼感覺。
幾個月的時間,它長大不少,姝姝每日都會給它一些甘露喝,都懷疑它的智商快趕上六七歲的孩童,它基本都能聽懂姝姝說的話。
小猁一直住在沁華院,偶爾才去隔壁偏園逛逛,那邊就是它進食的地兒。
平日它總是黏著姝姝,而且沁華院的丫鬟奴仆它都熟了,再也沒有呲過人,也可接受其他人的接近,但唯有姝姝才能撫摸,它不給其他人摸,有時候三房的六姑娘瑤瑤喜歡過來玩,它也不愛搭理,就是躺在那裡舔舔毛舔舔爪子,饒是如此,瑤瑤都能蹲在那裡看它一個下午。
之前姝姝還打算給它在後院開個小洞,讓它可以隨意出門溜達,但是想著它白日裡出去嚇著人或是被抓了去就不太好。
姝姝這個想法隻能作罷。
“小猁起來吧。”姝姝笑道。
猞猁果然翻了個身站了起來,姝姝尋了它的梳子過來給它梳了梳毛兒。
天熱的時候它還會掉些毛,現在天涼,基本都不掉毛,背毛摸起來更是猶如綢子,手感極好。
姝姝給它梳好毛,又逗它玩了會兒。
扔毛線球過去,它竟然還會撿回來還給姝姝。
把姝姝惹的一直嬌笑不斷。
玩了會兒,珍珠端著銅盆進來,“姑娘,燕窩涼的差不多可以吃了,您先淨個手吧。”
姝姝揉揉猞猁毛茸茸的腦袋,笑道:“你自個去玩吧。”
猞猁倒也聽懂了,但它沒出去,趴在姝姝腳邊開始舔爪兒。
姝姝淨了手端起血燕小口的吃了起來。
味道比較清淡,她覺得有股子淡淡的腥味,並不是很喜歡,但母親怕她用腦過度,總覺得她需要多進補。
是母親的好意,她自然不會拒絕。
吃過燕窩,姝姝繼續揣著手捂子靠在榻上回顧這些日子所學。
屋子裡放著幾盆銀霜炭,很是暖和,小猁皮毛厚,有些受不住,待了一會便蹭蹭姝姝的腿離開房間。
姝姝便也不管它。
用過午膳,她難得的小歇了會兒。
下午陪著瑤瑤玩了會兒,晚上吃過晚膳她早早的梳洗躺下,實在是不用讀書,外麵又是寒風呼嘯,適合躺著。
哪知剛躺下沒多久,珍珠敲敲門進來通稟,“姑娘,右側門的門房有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