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鉞張了張口,半日才擠出一句話來:“阿落,我很快便要離開邊陲了。”
“嗯,我知道。”林碧落小心看著眼前田徑,倒怕自己一腳下去踩壞了田裡的莊稼。
“我若是走了——”楚君鉞後半句硬生生卡了殼。不為彆的,隻因著容謙停了下來,小腦袋扭過來朝著他探頭去瞧,麵上神情一本正經,“將軍若是要走,向我阿爹告辭就行了,不用特意向我阿姐辭行的。”
楚君鉞:“……”
在小兒清澈的眼神裡,楚君鉞一早打好的腹稿全咽回了肚裡去。
容謙扭回頭,假裝未曾瞧見楚君鉞麵上的僵硬,小心伸手扯住了阿姐的衣襟,笑的十分狡黠。
——阿姐是他一個人的!
前幾日他不小心聽到洛夫人與義安郡主的閒談,再看到洛豐眼神裡便帶了敵意。
可憐洛豐是個老實孩子,洛夫人倒向他提起來容家大姐兒,可惜容大姐兒每次來他都正好在房裡,他又有幾分靦腆,也未做過“假裝偶遇”這種事情,至今連容大姐兒的正臉都沒瞧見過,便被容謙敵視上了。
在外麵碰上出門找小朋友玩耍的容謙,他瞪著眼睛十分不高興:“壞人!跟我搶阿姐的壞人!”
洛豐:“……”
他娶妻的念頭……其實也不是那麼迫切的。
迫切的是洛鈞與洛夫人,總覺得長子次子皆是成家多年,唯有幼子還未成家,隻因全家流放,倒有些對不住他了。
從那天開始,容謙的小腦袋瓜子裡便將這件事情牢記在了心裡,有事沒事便注意觀察阿姐身邊的年輕郎君,生怕自家阿姐被搶走了。
楚君鉞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容謙列為“拒絕往來戶”,非要跟在她們姐弟身後。
三人到得地頭,容紹正彎腰拿著鋤頭沿著田壟鋤草,見到三個組合,不動聲色的與楚君鉞打了聲招呼,又問兒女:“你們怎麼來了?”
林碧落與容謙交換了下眼神,一齊甜甜笑了。
“我們想來幫阿爹鋤草。”
容紹了然一笑:“可是你阿娘又要帶你去洛家?”閨女不樂意,他不是今天才發現的。
林碧落:“……”
“阿爹你真厲害!”容謙一臉仰慕的瞧著自家阿爹,隻覺他算無遺策。
由於來了三個幫手,今日鋤草速度加快不少,隻不過不能避免這三人之中有人將草當做莊稼留下,又或將莊稼當草給除了。這兩種情況多發生在林碧落及容謙身上,反倒是楚君鉞上手以後,鋤草的效率很高,連容紹也詫異他:“以前可是下過田?”
楚君鉞搖頭:“以前多是在船上或者水裡泡著,又或者在校場上操練,還真沒下過田。”
容紹點頭:“倒也有一二分可取之處。”不夠細心不夠體貼,連深情也不夠,功夫如何待測,學問如何也不得而知,鋤草鋤的好也不是什麼特彆的技能,他真沒覺得楚家這位三郎有多好。
反正楚三郎不提,他樂的裝不知。
容紹懷著“好女婿要慢慢挑”的心思,對比自己十多年被嶽父母調教才能娶得嬌妻的經過,對林碧落的終身倒真是慎而又慎。
可惜楚君鉞等不及了。
當日吃完了晚飯,義安郡主揪著林碧落回房教育,他便在院子裡親自向容紹提親。
“你說什麼?你想娶我家大姐兒?”
“是!當初在上京城中,我便向林家求過親,那時候不知道阿落真實身份,後來她退了親,便向陛下奏請護送她到邊陲。那會兒晚輩便存了親自向容伯父求親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十二點以前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