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路,主題依舊是閒話當年,比如當初在燈市裡宛若仇人的姐妹倆曾經對峙,秦鈺圍觀,楚三郎救美,卻不曾想到過會有今日境況。
提起舊事,容妍與虞世蘭忍不住相視一笑。
“你那會兒真討厭!”小郡主一揚下巴,儼然還是當年那個跋扈驕傲的虞世蘭。
“你也很討厭啊,除了會仗勢欺人,還會乾嘛?”
虞世蘭在容妍腦門上敲了一記,答的非常無恥:“我如今還是隻會仗勢欺人,彆的什麼都不會!”隻是頗為惆悵的是,先帝蕭慎駕崩之後,新帝蕭澤並不待見虞傳雄,連帶著她仗勢也收斂許多,隻能在自家後院裡訓訓自家男人。
緊跟著她們姐妹倆身後的秦鈺與楚三郎今晚安靜到令人生疑,隻用眼神在互相交流,一個譴責對方不夠兄弟,竟然不用下刑就把兄弟給賣了,另外一個鄙視他出的餿主意,害他平白無故素了這麼久,夫妻關係失和,完全是在幫倒忙,若非人潮擁擠,各自的老婆都在前麵走著,恐怕都要找場子乾一架了。
等到他們逛夠了,各自在街邊隨意雇了車回,已經是月上中天。他們到了楚夫人房裡,見她與楚老將軍還未睡,小肉團子卻睡的口水橫流。
夫妻二人夫唱婦隨,來接小肉團子回房。楚三郎親自抱著楚小郎,容妍在旁掩掩小被子,將小肉團子的白胖臉兒整個的遮起來,怕他著了風。
楚夫人眯眼瞧著他們夫婦和樂的模樣,頗感這一番苦心沒有白費。
是夜,小胖子被安置到了大床旁邊的嬰兒床上,楚三郎懷抱嬌妻,也不知道是不是素的太久了,此刻腦子裡想的不是如何吃一頓大餐,而是今日在北狄會館之時,腦子裡冒出來的那些念頭。
夫妻二人都有未儘之語,夜闌人靜之時,正適合懺悔、剖白、順便乾點相親相愛的事兒。
楚三郎首先檢討了自己,作為丈夫的失敗之處,不該聽信秦鈺那廝的餿主意,其次不該胡思亂想的與老婆計較,最後表示,從今往後,他一定支持老婆的任何決定,哪怕不理解,也會與她溝通,深入了解,而不是本著夫威,想要讓她順從聽話,離不開自己。
“我當初想娶你回來,隻是想疼你寵你,並非是想壓製你,讓你做個小可憐的。”他低下頭,在她的鼻尖上輕輕一吻,充滿了憐惜之情。
在將軍府這個院子裡,肯聽他話的丫環奴婢太多,他非常羞愧的發現,在遇到問題,意見不一致的時候,竟然想到的是要讓媳婦兒順從於自己的意見。
容妍摸摸他英挺的眉毛,也用同樣的力度回吻了他,心中滿溢了愛意,“三郎你要原諒我,我恐怕做不到一個標準的好妻子……這幾年與北狄人相處的習慣了,有點不太習慣大梁夫妻之間那種什麼事情都是男人說了算的。”本來是前世裡固有的觀念,如今不過是拿北狄女子地位高於大梁來做借口,這才能取信於他。
說起來夫妻兩個觀念不合,原本就是需要磨合的一件事情。可是有些觀念並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楚三郎的可貴之處於在,他願意為了她而改變,而不是固步自封,強勢霸道的要求容妍一切都以他的意見為準,這就非常難得了。
對此她心懷感激。
楚三郎最是見不得她小可憐示弱的模樣。平日裡一副有擔當的女漢子模樣,偏偏又能乾的緊,此刻在自己懷裡眼巴巴瞅著自己,水漾的眸子裡帶著惶恐,仿佛下一刻自己若是說出什麼讓她傷心的話來,她便要傷心流淚了(大霧),他一時被眼前可憐巴巴的小媳婦兒給激起了一腔男兒氣概,熱血上頭,在她頰邊狠狠親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保證:“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做不來三從四德,那就由我來遷就你!這總行了吧?!
被他緊摟在懷裡先時還因為說了真心話而惶恐不已(?)的小媳婦兒立刻雙眸發亮,不顧自己有春光乍泄之嫌,爬起來興奮的在他左右臉頰上各印了個戳子:“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三郎可不許反悔了!”
她這麼高興,楚三郎瞬間隻覺得為了她不管做什麼都心甘情願,在沉淪的瞬間還在連連保證:“將軍重諾,我又豈會騙你這個小娘子?”
後來他每每回憶起舊事,隻覺夫權淪落便是從這個夜晚開始的,隻恨不得捶胸頓足,重定盟約。可惜他家小媳婦兒狡猾,從那之後在外行事,瞧著跟從前一般剛烈,可是每每在他麵前都比一隻小貓還柔順,每每說話,聽起來都是為他著想,總讓他在不經意間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楚三郎再思幼時學過的《三十六計》,才知當年百思不得其解的,當時並不覺得殺傷力巨大的美人計,卻原來暗含著摧人心膽的力量,總讓他在不知不覺間,沉醉溫柔鄉,而改了初衷。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箱君說:作者已死,有事燒紙。
另外,作者托夢過來,說此文馬上就完結了,沒幾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