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在工部為官的賈政被罷免的悄無聲息,無人在意。
賈璉被罰閉門思過,卻沒有回公主府,而是在賈府。既然罰了閉門思過,賈璉便當真令賈府上下閉門謝客。
因賈璉那封信說的嚴重,林雲星少不得擔憂,便遞了帖子去公主府。三公主很快接了帖子,請她上門。
到了公主府是三公主最信任的大宮女梅果到府門迎接:“表姑娘,殿下請您到花園敘話。”
“殿下近來可安好?”
“殿下安好,駙馬亦安好。”
林雲星心中稍安,隨梅果去了花園,就見三公主與徒元義在亭中下棋。三公主與賈璉一樣是個臭棋簍子,難為徒元義被她拉著下棋。
“阿星,你來了,快幫我贏他。”三公主起身拉著林雲星坐在自己身側,“快,打敗他!”
“殿下!”林雲星有些無奈,細細看了棋局,幫她落子。隻三公主這棋敗局已定,怕是棋聖來了也是回天無力。
“阿星,這次多虧了你提醒,要不然賈家真要陪甄氏一同覆滅了!”三公主忽然道,“我在父皇麵前那點麵子能保駙馬,卻保不了榮國府。”
“王氏竟當真這般大膽?”林雲星猜到那是不義之財,擔心王夫人會給賈府招禍,卻沒料到那些東西來自正處於風間浪頭的甄家。
“賈元春進宮多年,今年已經到了出宮的年紀。老太太和二太太在她身上投入許多,如何能看著人灰溜溜被趕出來。”三公主冷笑道,“甄貴妃死前將不少人手給了賈元春,若非鹽案之故,父皇無暇冊封後宮,她已經是賈貴人了。甄家送來的那些東西是請賈府幫忙保管的財物,聽說賈家亦有五萬兩銀子存在甄氏。”
“那表兄閉門思過是?”
“駙馬也是無法,此事莫說他兜不住,便是本宮也兜不住。本宮陪駙馬進宮求見父皇,自承賈府之罪,看在本宮的麵子上,父皇不欲此事鬨出來,便令駙馬閉府清理門戶。”
“若是如此,於賈家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賈府早已爛到根裡,隻賈璉是晚輩做不得主。奉聖旨整頓賈府,縱是賈母也不能以輩分壓他。最重要是此次危機起於二房,即便賈璉要對二房做什麼,賈母也說不出話來。隻要賈璉下得去手,能借著聖旨狐假虎威一回,未必不能讓榮國府煥然一新。
事實也是如此,賈璉回到賈府先見了賈母。取出聖旨和王夫人暗地裡勾結嫂子史氏、侄女王熙鳳放高利貸,暗中收藏甄氏財物證據交給賈母。這兩樣東西一同拿出來,賈母不知內情便以為是皇帝交給賈璉問罪的物證,哪裡敢追問內情。
家中唯二有實職賈璉和賈政都被免了官職,賈母如何不曉得此事嚴重。眼下老太太早就忘了王夫人不少事情皆是他默許之下進行,隻恨王氏連累滿府,恨不得殺了王氏解恨。
“老太太,王氏之罪累及滿府,然最受牽連的還是二叔、元春和寶玉。看在寶玉的麵子上,留她一條性命,就此長燈古佛以贖罪孽如何?”
賈母閉目道:“事已至此,便皆有你做主吧!璉兒,你要記住寶玉是你弟弟,一筆寫不出兩個賈。”
“處置王氏,正是為了寶玉和元春考量。旁的不說,日後保寶玉做個富家翁,孫兒還是能保證的。琮哥兒幾個都聰明好學,日後自有他們的前程,家裡的東西多給寶玉一些也無妨。”
賈母聞言,猛地看向賈璉:“璉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寶玉聰慧過人,日後定然有他的造化,豈會止於一個富家翁。”
賈璉沉默片刻道:“孫兒以為這是您的安排,竟是我猜錯了嗎?寶玉出生時,您四處撒錢宣揚他銜玉而生,後來又對寶玉多有縱容溺愛,不許二叔管教。難道不是怕寶玉銜玉而生的事情落到皇家眼裡,犯了忌諱?”
賈母不由一顫:“璉兒,這話是誰與你說的?莫非陛下——”
“陛下自然不會與孫兒說這些。”
賈母鬆了一口氣。
不想賈璉又道:“若是皇家在意此事,大約會直接動手,而不是先露出消息。”
“寶玉難道真的不能——”
“能不能有什麼區彆嗎?”賈璉直視賈母道,“寶玉早就廢了,從您與王氏對他一味縱容溺愛時,他的前程就定了。難不成您以為曆代科舉進士都是每日與丫鬟嬉鬨就能高中不成?”
賈母一瞬間蒼老了不少。
“近年來,府上的奴才越發不聽使喚了。孫兒打算將那些憊懶之人打發到莊子上去,您和寶玉院裡就保持原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