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一向厭惡神鬼之道, 可不像是會研究這些東西的人。
什麼人中金破法術,三公主頭一回聽說,略有些驚訝:“你如何曉得這些?”
聽到妻子追問, 賈璉卻含糊其辭:“神異誌怪中看到過,你隻喜歡看些情情愛愛的話本, 自然不知。”
林雲星見他遮遮掩掩便曉得不是實話,促狹道:“表兄當真涉獵廣泛,不說表嫂, 我竟也不曾看過。”
“我也沒看過!”徒元義眨了眨眼道。
賈璉粗聲道:“信君和表妹一心隻讀聖賢書,這類雜書沒看過也不稀奇。”
三公主本想問一問賈璉看的是哪本誌怪,這會兒也明白賈璉似是不樂意提及, 便適時轉移了話題:“父皇求長生之心已生,單單弄走了風月寶鑒,怕是阻止不了。且從四王妃遇刺之事看,京中局勢惡化很快, 接下來怕是難得太平了。小七,你與阿星的婚事要早日定下來。”
徒元義與林雲星對視了一眼,溫聲道:“我早有此意!”
三公主卻搖了搖頭:“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提醒你的是此事須得好生謀劃。父皇素喜乾坤獨斷,之前你一意孤行不願接受指婚,如今想要請父皇指婚, 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賈璉接話道:“你本受過皇後養育之恩, 花燈會刺殺中,你與雲星都有出手救人。此時請求賜婚, 以陛下之多疑, 可能疑心我們有意參與奪嫡亂局。另外就是風月寶鑒當初並非我們主動獻上, 而是陛下前來索取, 如今寶鑒遺失,我擔心會有遷怒。”
“你所言有理,可我身上並無實職,與四皇兄往來也隻是比其他兄弟稍微密切一些,父皇應不至於多疑如斯。”
賈璉聞言看著手中茶杯,沒有接話。
不管怎麼說徒元義和三公主都是皇帝的親生兒女,疏不間親,哪怕他是三公主的駙馬,有些話也不好說的太過直接。
“駙馬可是有什麼計劃?”
見賈璉沒有說話,林雲星開口道:“風月寶鑒並非陛下在意之物,他真正求的是長生之道。要投其所好並非難事,網羅幾個方士送進宮便可。然我等皆知所謂長生不過是場騙局,此等媚上之舉委實不是良策。”
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人年輕時心中都清楚這一點。可隨著歲月老去,理智也隨之消散,追逐長生之心難以杜絕。
徒元義歎道:“此舉不僅是下策,還隻是解一時之危,後患無窮。”
賈璉皺了皺,半響才道:“我倒是有一對策,或可破局,但想要做成也必然凶險。”
徒元義見賈璉看向自己:“莫非你說的對策與我有關?”
“揚州鹽案塵埃落定,然眼下鹽政存在諸多漏洞。假以時日,鹽業未必不能再度為歹人所操控,我手上有製鹽新方略可助力鹽政改革。”賈璉道,“若直接向朝廷獻上製鹽之法,隻能博得一時之名,最終成果多半會落入他人囊中,甚至成為奪嫡手段。”
徒元義一點就通:“你想要我來主持鹽政改革?”
“京中奪嫡之勢愈演愈烈,你我雖無意參與其中。然若無權柄在手,便是俎上魚肉。哪怕不去參與這場爭端,我們也必須有自保的手段。我為駙馬身份敏感,不可直接主持此事,姑父的身體不足以擔此任。”
“七弟雖未入朝辦差,然身為皇子足以擔此重任。駙馬與林侯不能主持此事,卻可從旁輔佐。若此事做成,七弟要求娶表妹也會順理成章。”三公主附言道,“如此一來,我們便可自成一派,隻要不拉攏朝臣,表明無心參與奪嫡,旁人也不敢輕易來招惹。”
徒元義沒有辦差,若他主持鹽政改革,向熟悉兩淮鹽事的林如海求教順理成章。若此事做成了,徒元義感念林如海相助之情,求娶他的女兒便也是情理之中。
賈璉是林如海的入室弟子,與林雲星如親兄妹。徒元義又是三公主的弟弟,與賈璉為知交,他們之間在旁人眼中便是一個同盟。徒元義、賈林二府無意參與奪嫡,然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想要保全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就需要一定的實力。
“你今日約我們見麵,計劃是早就有了吧?”徒元義略有些無奈。
“我已做好初步方案,若你同意,再找姑父一同完善修改,由姑父具折上奏。”
林雲星歎息道:“計劃雖好,然這些並非他所長。”
前世徒元義為九宮山弟子,但他在師門排名不前不後,且九宮山早就默認了他的小師妹葉緋為繼承人。徒元義除卻君子六藝外,便是專精鑄劍和劍道,若非遇到意外將是掌天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