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明原以為虞宏化會竭力否認,沒想到一詐就詐出來。這般城府,可不像能讓人委以重任的樣子。
“贖買伎女自然不犯法,但勾結通天坊餘孽就是有違國法。”
通天坊的案子鬨得那般大,虞宏化自然也聽過些。聽到徒元明說他與通天坊有關,立即白了臉,飛快搖頭道:“什麼通天坊餘孽?小臣不知。”
“有人親眼看到朝廷通緝的肖殺在你安置嬌鸞的宅子中現身,失蹤被擄的三王爺在宅中偏廂獲救,你說與你可有關係?”
“肖、肖殺?”虞宏化臉一白,“嬌鸞雖是我買的,但那宅子,我旬月都不會去一趟。她若勾結賊人,我如何知曉。即便真有其事,小臣也不過是失察,絕非勾結賊人。”
“虞公子此意是說即便嬌鸞與通天坊有關,你也不知情了?”
“臣與通天坊絕無乾係。”
“你與通天坊無關,那麼嬌鸞那位能勞動你為他置辦外宅的恩主呢?”徒元明又道。
虞宏化警惕道:“什麼恩主,嬌鸞是我從揚州買來的,我自然就是她的恩主。因家中不許納伎女入門,我才將人安置在了甜水胡同。”
虞宏化或許不夠聰明,但還能看得清局麵。他深知虞家依靠的是誰,自然是竭力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不令此事牽扯出徒元啟。
“嬌鸞主仆尚在,她的恩主到底是誰,虞公子怕是冒認不得。據嬌鸞交代是恩主的親信帶著信物讓她收容肖殺,不僅如此我們還在宅中搜到了被截留的貢品。你說不知嬌鸞與通天坊勾結,但那些貢品可不是嬌鸞一個伎女能拿到的。”
“四殿下明鑒,小臣隻是小小紈/絝,擔個閒差,可接觸不到貢品,這絕對是嬌鸞那賤人栽贓嫁禍。”
“虞公子接觸不到,可虞公子的姑姑和表兄卻可以啊!”五皇子笑道,“反而是嬌鸞,即便她要嫁禍,又從何處取得貢品來嫁禍。”
虞宏化怒聲道:“姑姑與表兄豈會做這等事,五殿下切莫以此說笑。”
六皇子提醒道:“既是貢品,定有記錄可查。隻要拿到清單再溯本回流,總能查到誰手上出的紕漏。”
徒元明點了點頭:“虞公子承認了嬌鸞和宅子都為其所有,便有嫌疑,當暫押京兆府。不管是有人勾連通天坊餘孽還是貢品之事皆關係重大,請五弟、六弟隨我一道麵君向父皇奏報此事。”
“理應如此!”
審問虞宏化雖未直接點出徒元啟,但誰不知道徒元啟與虞家關係。按著眼下局勢查下去,徒元啟和徒元義必有一人會與隱聯係上。
徒元啟與徒元義無論誰倒黴,都是五皇子和六皇子樂意見到的。一個正大光明拉兄弟下馬的機會,他們誰也不願意放過。故此明知徒元明有意拉他們入局,他們也沒有拒絕。
既要麵君,徒元明便讓林釗將在甜水胡同搜到的疑似貢品的幾件寶物貼上京兆府封條,送進宮中,以作證據。
徒元明三人進宮時,恰好徒元啟出宮,雙方錯身而過,竟不知曉。
見到陛下,徒元明先陳述了解救徒元燦的過程,就連徒元燦事後咬定凶徒是徒元義都沒有隱瞞。同樣,對於返回京兆府途中的刺殺,及虞宏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也都一五一十說了。
徒元明的陳述沒有遺漏,也沒有添油加醋,客觀的沒有給人任何挑刺的機會。
皇帝的臉色甚是精彩,卻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傳徒元啟和徒元義進宮,叫阮院判來見朕。”
“父皇,甜水胡同搜到的東西,兒臣也帶來了,父皇可要過目?”
“呈上來吧!”
內侍領命,將徒元明帶來的東西拿到禦書房,一一展現給皇帝。東西數量不多,但每一樣都比皇帝得到的更好。皇帝撫摸著一柄色如朱砂的紅玉如意,臉色晦暗。徒元明與五皇子、六皇子站在一旁不敢出聲,宛如罰站。
徒元義在府中禁閉,接到旨意很快就來了。隻他雙腿尚未康複,是常公公讓兩個小太監抬進來的。
進了禦書房,徒元義頗為敷衍地欠身作揖道:“兒臣腿傷未愈,不能全禮,請父皇見諒。”
“老四進宮說起,朕方知曉你的腿還不能走路,特傳阮院判朕給你看傷。”皇帝看著徒元義的目光中,一片冰冷。
“多謝父皇恩典!”徒元義與立在一旁的阮院判道,“勞煩院判大人了。”
“你倒是一點不緊張。”
“父皇關心兒臣,兒臣有何可緊張?”
五皇子出聲道:“老七,你這是真不知道父皇因何要當眾給你看傷嗎?”
徒元義看了五皇子一眼,才道:“進宮前,八弟讓人到府上轉達了三皇兄的話。同樣的話,三皇兄府上的湯長史元宵那日便說過了。父皇縱然惱了兒臣,也不至於冤枉兒臣。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兒臣既知曉前情,自然不用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