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姑娘?本王聽聞鹽案時,這位林姑娘護送證物回京途中,曾與歹人決戰於峭壁之上,可見輕功絕頂。北山峭壁雖陡峻些,但有繩索輔助,想來是難不倒她。”
常公公長歎道:“陛下也是這麼想,所以林姑娘請求親自去找七殿下,陛下便讓樂統領指了人陪她去了。那位林姑娘倒是重情重義,可惜了——”
“可惜什麼?”
“北山峭壁高達百丈,從那裡摔下去,除非肋生雙翅,否則絕難生還。何況,當時七殿下乃是身受重傷墜崖。”常公公幽幽道。
徒元瑄:什麼重傷墜崖,莫不是方才我見了鬼不成!
“吉人自有天相,七弟看著並非短命之人。”
“幾位殿下能夠兄友弟恭,陛下知道了定然十分欣慰。”
兄友弟恭的上句是不是父慈子孝?徒元瑄竟有種想要放聲大笑的衝動。想要用你續命的父慈子孝,你死我活的兄友弟恭嗎?
言語間,兩人已經走到了目的地。
徒元瑄抬頭看著帷幕尚未撤去的祭台,驚訝道:“常總管,這裡是——”
這不是上午春獵儀典上的祭台嗎?
“殿下請隨奴婢來吧!”
常公公帶著五皇子繞到了祭台後,因為帷幕的遮擋,徒元瑄之前都沒有發現祭台後麵竟然有門。順著門進去,拾級而下,才知道祭台之下還有密道。
徒元瑄裝作腳下不穩,撞到牆壁,隨手摸了一把,借著昏暗的燈光發現這密道上的磚石都是新的,想來這密道是近來才有的。這處圍場,徒元瑄並非頭一次來。密道入口也不算隱秘,若說以前就有他們沒發現也不現實。
“殿下可千萬小心啊,若不然奴婢扶著殿下進去?”
“不必,方才不過是一時不慎罷了。”徒元瑄站起身跟著常公公拾級而下。
台階並不長,到了下麵,又有一扇門。門口的守衛雖與禁軍一般服色,卻蒙著臉,身上的氣息也與徒元瑄見過的禁軍大為不同。厚重的石門推開,常公公側身而立,並沒有隨徒元瑄入內的意思。
“殿下請進去吧!”
徒元瑄深吸了一口氣,邁腿走進了石門。不同於外麵台階的昏暗,這個密室頗為明亮。密室整體呈八卦的形狀,室內然著明燭。雖在地下,卻沒有煙熏之氣。
密室之中皇帝盤膝坐在中間的台子上,他的四周是那些與他煉丹的方士。
這些年,徒元瑄並非沒有見過皇帝與方士一道論道修煉的場景,可自從與徒元義那番談話後,再見到這幅場景,他的心中卻隱隱發毛,壯著膽子上前道:“兒臣參見父皇!”
皇帝張開眼睛,微笑著看著他,滿是慈祥道:“瑄兒來了,來,到父皇身邊來。”
皇帝不開口便罷,一開口,那種違和感越發重了。在徒元瑄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皇帝從未這本溫柔地喚他瑄兒。當然這也不止他,即便是頗得皇帝寵愛的那幾位兄弟也沒有過這般待遇。
徒元瑄上前幾步,卻在台子前停住了腳步:“父皇?”
“過來,做父皇身邊!”皇帝微笑著指了指自己身側的蒲團。
徒元瑄上前在蒲團上坐下,這才發現坐在皇帝身後的徒元堯。徒元堯盤膝而坐,雙目微閉,動作僵硬。
“父皇,六弟——”
“堯兒頗有悟性,已經入定了。”皇帝微笑道,“父皇看看你的悟性如何?”
徒元瑄看著那一動不動地的徒元堯,心中慌亂:“父皇,兒臣於此道怕是沒有悟性,兒臣隻喜歡儒學,不通佛道諸事。”
“朕又沒有讓你學佛道經義,不過是試試你修行的悟性罷了。現在先做好,然後緩緩閉上眼睛。”皇帝一臉認真地吩咐道。
“悟性,什麼悟性?”徒元瑄覺得自己要瘋了,“父、父皇——”
這到底是怎樣荒誕的事情?徒元瑄沒想到自己會陷入了原以為愚民才會被騙的騙局,卻不知道如何戳破這個騙局。
“你緊張什麼?按著朕的指引做就好了。”
徒元瑄無法,隻得按著皇帝的要求閉上了眼睛。正當他的精神高度緊繃時,鼻尖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隨著這股香味竄入口鼻,徒元瑄渾身肌肉不受控製地放鬆了下來。
這讓徒元瑄覺得很不妙,想到徒元義所言,他心中懼怕,掙紮著想要起身,卻四肢無力。他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卻重若千金,略打開一條縫,就對上了皇帝瘋狂而詭異的笑容。
“大師,一切準備就緒,是否可以開始了?”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徒元瑄聽到了皇帝瘋狂而興奮地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