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2)

顧琛陽用冷水衝澡,洗的很快。洗好澡到廚房,看到白露在燒熱水,他便道:“我來燒,你去洗澡。”

白露道:“謝謝,不用這麼麻煩。”顧琛陽燒飯時順帶燒的熱水已經被她淘到木桶裡了,兌了冷水,給兩個孩子洗,鐵鍋裡的熱水是她自己要洗的。一木桶的熱水白露自然是拎不動的,她拿了木盆,準備把水倒進木盆搬進去,之前也都是這樣的。

但是,有人快一步拎起了木桶:“放到洗澡房?”剛洗澡的男人,身上還有水珠,夾著香皂的香味,他靠近的時候,屬於男性的氣息更是濃厚。

白露:“嗯,謝謝了。”

顧琛陽:“不用客氣。”說著,單手拎起木桶,身姿還是筆挺,一點壓力都沒有。

白露跟在他後麵,看著他拎著的木桶,然後再到他的手上,雖然一桶水對他沒有壓力,但是因為拎著木桶,手臂上的肌肉鼓起,男人的肌肉對女人來說,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有肌肉的男人,總是多了幾分性感。白露的視線從他的手臂,轉移到他的身上,她看著他的背影。他穿著汗衫背心,穿著長褲,長褲上係著皮帶,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白露從他的手臂知道,看似消瘦的身材,其實全身充滿了力量。

白露這個年紀的姑娘,最是欣賞帥哥的時候,同時也喜歡看帥哥的身材,不得不說,顧琛陽無論外貌還是身材,都是白露欣賞的那種類型。她不喜歡那種斯文、文弱書生的類型,她就喜歡這種看上很Man,讓人很有安全感的類型,最好身材好一點、體力好一點的,然後……白露覺得自己想多了。

顧琛陽對彆人的視線非常的敏銳,白露盯著他,即便是這一段很短的路,他都有種邁不開腳,想問她看什麼的衝動。

洗澡房裡,兩個娃自己在脫衣服,媽媽教過,熱水沒來之前不能脫衣服,會著涼的,著涼就是生病,所以他們很聽話。現在熱水來了,他們開始脫衣服。

顧琛陽放下水,撈過一邊短手短腳的顧坤,三兩下剝了他的衣服。隻不過,在脫顧坤的裡衣時,摸到那麵料十分的柔軟,就算磨著小孩嫩嫩的皮膚,也不會刺到。再脫了顧坤的外褲時,看到裡麵還有一條小內褲,料子跟裡衣一樣。顧琛陽想不到白露對孩子會這樣的細心,想當初,他還是顧坤這樣大的時候,穿著開襠褲到處跑。

顧乾脫完了衣服看著顧琛陽道:“我要給弟弟洗澡了。”

顧琛陽:“我給他洗。”他不意外顧乾會洗澡,他像顧乾這麼大的時候,也是自己洗澡,然後給她媽做飯。

顧坤:“要打泡泡。”

顧琛陽:“打泡泡?是什麼?”

顧坤:“你真笨,用肥皂打泡泡,洗的香香的。”

等白露把熱水瓶的水灌滿,又燒了一鐵鍋熱水自己洗澡時,兩個孩子也洗好澡了,顧琛陽把孩子拎到他們的床上。床上,顧坤瞪著顧琛陽,心想這個爸爸太笨了,洗澡都不會洗,他的肉肉都被他洗疼了。

白露洗好澡,在洗澡房塗了乳液,穿上衛衣衛褲,然後有些糾結了,她都是洗好澡就把衣服洗了,然後曬在洗澡房裡,可是現在,還有顧琛陽換下的衣服,她洗衣服的時候如果不洗他的衣服,好像有點尷尬。但是洗他的衣服,她又覺得不合適,畢竟他們的婚事是協議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他的媳婦,既然不是他的媳婦,她當然也沒有給彆的男人洗衣服的習慣。所以考慮再三,白露乾脆連自己的衣服也不洗了,先放著再說,也許明天顧琛陽就把他的衣服洗了,這樣她可以洗自己的衣服了。

打算好了,白露就出去了,她看到顧琛陽站在院子裡,那修長的身影看上去有些寂寞:“你還不睡啊?”看到不打聲招呼,好像有些尷尬。

顧琛陽回過頭:“就快了……我媽那間房能打開嗎?”

白露:“我把鑰匙給你。”說著,向顧乾要來了鑰匙,然後分出兩把,“這是嬸子那邊的房間鑰匙,這是你那間的房間鑰匙,因為你不在,我擔心閒言閒語,所以讓小望住過來了,不過他蓋的都是自家的被子。”

嬸子?顧琛陽心尖動了動:“我知道,你來之前他已經把東西搬走了。”頓了一下,他又補了一句,“我留他了,他說既然我回來了,他就回家去睡。”免得她誤會。

白露:“嗯,那……我先睡覺了。哦對了,嬸子的衣服我都給燒了,按照習俗,人死了之後,要帶一套衣服下去,所以……”

顧琛陽:“謝謝,沒關係。”

白露:“那我去睡覺了……晚安。”

晚安?顧琛陽:“晚安。”

顧琛陽看著白露進去,然後去自己的房間點了煤油燈,他拿著煤油燈又去了趙秋萍的房間,剛打開房間,一陣灰塵撲來,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還是按照原來的位置擺放著。他記得三年前,他抱著兩個孩子回來,這裡的東西就是這樣擺著,現在還是。顧琛陽還記得當時他抱著兩個孩子回來,他媽臉上的表情,甚至連細紋,他都記得清楚。然而現在……手摸過這裡的桌椅,如果不是灰塵告訴他,他媽真的去了,他仿若做夢般。從小,他爸爸就去世了,他媽媽一個人撐著一個家,一個年幼的孩子,一個年輕的寡婦,在那樣的年代,生活非常的困難,好在有王叔他們家幫忙。這一幫忙,就是十年。十年後,十三四歲的他是個半大的孩子了,拿的工分也多了,所以他媽就拒絕了王家的幫忙,可就算有王叔的幫忙,顧琛陽也知道生活的困難。很多很多時候,他媽背著他,都偷偷的哭。

對他們這種農村泥腿子來說,讀書當工人和當兵是唯一的出路,他當時成績很好,在讀書和當兵之間,他選擇了當兵,一是因為繼續讀書念高中還要學費,也就是說,在他讀高中的這兩年,還要繼續靠他媽支撐這個家,他不忍心。二是因為男兒的血性,所以他選擇了當兵。

顧琛陽的眼睛漸漸紅了:“媽……”他輕輕喊了一聲,聲音沙啞又哽咽。

沒有聽到想要的回聲。

顧琛陽坐到床板上,坐了一會兒,他躺了下去,眼睛看著天花板,眼底晶瑩的光芒一閃而逝。過了好久,顧琛陽才起身,然後走出房間。剛走出來,看到了在門口張望的白露。

白露道:“忘記跟你說了,嬸子生前有個小箱子,用來裝錢、票子之類的東西,錢和票子我整理出來了,也用了一部分,其他的都還在,還有你們的照片,這個小箱子我放在你房間的衣櫃裡。”

顧琛陽點點頭,想開口說一聲謝,卻又才張開嘴,又忍住了,然後嗯了聲。

白露:“那我睡覺了。”迅速的跑回房間。

顧琛陽回到自己的房間,按照白露的話,打開自己的衣櫃,然後搬出那個小箱子,小箱子裡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了,就隻有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和媽的合照,一張是他爸當兵時的照片。顧琛陽很像他爸,唯一不像的是他不怎麼笑,看上去有些冷淡,而照片中的他爸穿著一身軍裝,背著一把槍,咧開嘴笑的有點傻。

胸口有些疼,顧琛陽把小箱子放回衣櫃裡,便上床了。躺在床上,他也沒有睡意,待心情漸漸平複之後,他回想了白天的事情,他腦海裡的第一個想法時,白露是留學過的,從國外回來的。但如果是留學過的,從國外回來的,那麼她的政治審核是怎麼回事?依著顧家和王家的關係,他當然知道王家有個從小被送走的女兒,但是去年10月,他媽帶著白露去醫院看他,知道她是王叔的女兒之後,他以為是那個姑娘找回來了,再加上政治審核沒有問題,所以他也沒有多想。可是現在看來,不是如此。

可是,如果那個姑娘不是留學回來的,那麼一切又說不通了。

首先,他看到的拚圖是怎麼一回事?拚圖上麵的圖畫上了色,那顏色的種類非常的多,有點像墨水的顏色,可是又和墨水不一樣,顧琛陽直覺這不是國內的東西。後來,他去了白露的房間,打開了她的衣櫃,在她的衣櫃裡看見了不同顏色的筆,因為聽到了聲音,他沒有細看,但是直覺,那顏色的筆應該就是上這些拚圖顏色的東西。當然,僅此,還不足以懷疑她是留學過的。

第二,他在白露的衣櫃裡看見了麵油,跟一般女子用的雪花膏、百雀羚不同,他在白露的衣櫃裡看見的麵霜非常的高級,除了高級,他想不出第二個形容詞,而且那些麵霜上寫的也不是國文,而是拚音字母,但是拚起來也不是拚音,他雖然認不出,但是他確定,這是其他國家的文字。

第三,今天做晚飯的時候,他看見櫥櫃裡配料非常的多,一般人家的姑娘,怎麼會這麼講究?

第四,今天見了白露,女子的皮膚太好了,這哪裡是普通人家能養出來的姑娘?

所以,他覺得白露可疑,應該是留學回來的,或者收養她的人肯定不尋常。這樣的姑娘,為什麼會回到王家?

如果他今天僅僅是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村漢子,或許他不會多想,可是他是一名軍人,他的職責是保護國家,防止一切有害於國家的事情。白露的身份上有可疑,可是政治審核中沒有出現這個問題,那麼……顧琛陽不得不多想。

想到這些點點的疑問,顧琛陽的眉頭越皺越緊。他一麵不希望她有問題,一麵又無法拋開自己的懷疑,唯一能消除他的懷疑的,就是去調查清楚。

顧琛陽雙手握拳,這是感性和理性的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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