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陽道:“剛才你哭了,哭的很大聲,連隔著院子的顧坤也聽見了,那麼在我們隔壁的彆人家可能也聽見了。”指了指一牆之隔的鄰居,
想到顧坤的話,白露有些臉紅,什麼床上打架生孩子,也不知道誰教他的。
顧琛陽繼續道:“所以我的計劃是,你順著這次的哭,然後跑出了家,跑到了山上,接著不小心滾到了山腳或者摔了一跤,敲到了頭,整個人昏迷了,等我找到你,把你送到醫院之後,你雖然醒來了,但是失憶了,記不起之前的事情了。”
白露一愣:“假裝失憶?”
顧琛陽:“對,因為失憶了,所以如果有人問你養父的事情,你就不知道了,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也因為失憶了,你就算在北方長大,你也不會說北方話,這就可以諒解了。至於你為什麼會地地道道的山丹縣方言,因為失憶了,彆人也不會問你了,就算問了,你還是不知道,反正關於這個,你一問三不知就是了。之後,我會跟大家解釋,你之所以哭、之所以半夜跑出去,是因為我醒來了,我要跟你離婚,你一氣之下就跑出去了。”
白露一愣:“可是這樣對你來說就不好了。”他是一個軍人,如果傳出去要拋棄她這個“名人”媳婦的話,對他會有影響的。
顧琛陽一本正經道:“最多名聲受損而已,部隊不會管小兩口的時候,就是管了,也隻是讓我注意分寸。”
白露欲言又止的看著他,為了她,讓他的名聲受損,她……於心有愧。
顧琛陽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然後,就算有一天,你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比如你沒有軍人養父的事情、你也不是王家閨女的事情,也沒有關係,我會為你安排好身份,這是你的退路,到時候你可以說你是逃婚來到這裡的,所以才說了一個假的身份,連白露的名字也都是假的之類的,說了一個謊言,就要用彆的謊言去圓回來。不過白露同誌,以後不許再對我說謊。”
白露突然有種被霸道男朋友管著的錯覺,她嗯了一聲:“那你安排的身份不會被揭穿嗎?”
顧琛陽:“我安排的身份會被揭穿嗎?”
白露看著他,雙眼慢慢紅了,很感動:“謝謝你。”如果沒有他,她肯定不知道怎麼辦了。“你真是一個好人,你是一個最棒的軍人。”
顧琛陽雖然不知道現代的好人卡,但是他並想要她這樣誇他:“那……還是你心中的英雄嗎?”
白露:“……”要命,心跳又快了,跟之前的緊張完全不同,這次的心跳……好像有些高興。“我還有個問題,我家裡的東西還可以拿出來嗎?”
“視東西而定。”顧琛陽並不覺得有好東西需要委屈自己,“你家裡有哪些東西?”
白露把東西說了一遍。
顧琛陽:“比如蔬菜,菜場和供銷社有的,你可以拿出來,但不是當季的,你不能拿出來。比如肉,咱們關起門來偷偷吃,偶爾一次可以,但是不能每天吃。比如油,你拿出來的時候,要倒進符合這個年代的油罐子裡……這些東西我都可以慢慢的跟你講。”
白露:“嗯,那……那現在吵架?”
顧琛陽:“嗯,你跑出去之後往山裡跑,不要害怕,我馬上會過來,我找到你之後,會把你打暈,然後放在一邊,偽造你摔下山的現場,然後我再跑回來找大家一起找你。雖然你躺在那裡已經昏迷了,但是你不要怕。”
白露:“我會在昏迷的時候被野獸吃掉嗎?”
顧琛陽:“不會,我們這邊沒什麼野獸,更沒有大型的野獸。”
白露:“不能明天嗎?”
顧琛陽:“不能,首先今天你已經哭了,現在是個好機會,到時候有顧乾和顧坤作證。其次,白天人多,我們不能防止被人看見,尤其我還要布置現場情況,白天容易出問題。而晚上的話,細節很容易被忽略。”
白露道:“那我現在跑了?”
顧琛陽:“好。”
白露:“那我能打你嗎?打你臉可以嗎?我覺得這樣更像,你盯著巴掌去找王爸爸王媽媽,可信度更高一點。”
顧琛陽:“……好。”這個小女人很會得寸進尺。不過暫時由著她,之後會讓她知道代價。
白露猛地站起來:“顧琛陽,你太過分了,你這個人太沒有良心,我恨死你了……”說著,猛地到了顧琛陽一巴掌,然後轉身就跑。
顧琛陽緊跟著出去,但是沒有馬上追出去,而是去敲顧乾和顧坤的門:“乾乾、坤坤,媽媽出去了,爸爸去找她,你們在家裡乖乖的,等爸媽回來。”說著,他也跑了。
孩子是最好的證人,所以顧琛陽才有此一舉。
顧乾和顧坤懵了,顧乾馬上帶著弟弟下床,跑出去找,但是已經看不到爸媽的身影了。
“媽媽……媽媽……”顧乾大叫。
“媽媽……”顧坤哇的一聲哭了,“媽媽……嗚嗚嗚……媽媽……”
隨著顧乾的大叫聲,顧坤的大哭聲,左鄰右舍都被吵醒了。大家擔心孩子怎麼了,都出來了,看到院子門口站著兩個孩子,忙問:“顧乾顧坤,你們家怎麼了?”
“顧乾顧坤,你們怎麼哭了?”
“顧乾顧坤,你們爸媽呢?”
顧乾道:“我……我也不知道,媽媽跑出去了,爸爸去追了。”
“這好端端的,你媽媽怎麼跑出去了?”
“我好像聽見白露哭了。”鄰居嬸子道,“不會是小兩口吵架了吧?”
“哇哇哇……我媽媽哭了,我爸爸和媽媽床上打架了,我爸爸把媽媽打哭了,哇哇哇哇……”顧坤一邊哭一邊道,“一定是爸爸把媽媽打疼了,媽媽跑了,哇哇哇……”
如果是平時,顧坤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大家覺得應該不是他們想象的意思。不過也有人道:“看陽子長得人高馬大的,不會是那個太大了,把白露弄疼了吧?”
有人接了句:“那白露應該覺得□□才是。”
“你們開什麼黃?也不看看情況,快去大橋家叫一聲,這要是出事怎麼辦?”
“顧乾顧坤,先來嬸奶奶家。”
等顧琛陽安排好了白露的“出事現場”之後,回到家裡,看到他們門口集著不少人,王大橋家幾口子全來了,除了要照顧五毛的錢娟和四毛。
一看到顧琛陽,方亞芬就著急的問:“陽子,怎麼回事?露露呢?你們怎麼了?”
顧琛陽道:“怪我話沒說清楚,露露誤會了,一氣之下走了。媽,這事情之後再說,咱們先點火把找人,我看到露露往山上跑了,但是轉眼間不見了,現在烏漆墨黑的不好找,得點火把。”
“火把點好了。”
馬上,幾個人點燃了火把,左鄰右舍的,還有附近幾戶,加上王大橋一家,足有三十多個人,大家拿著火把去找人。路上,方亞芬還是不放心的問:“陽子,你和露露怎麼回事?坤坤說你們吵架了,你把露露打哭了,這是怎麼了?”她看著顧琛陽長大,她覺得陽子應該不是那種會打女人的人,再說了,中午的時候陽子還來找她,征求她的意見打算和露露和和美美的過,做一對真夫妻,怎麼可能就突然吵架打人了?
顧琛陽道:“是這樣的,去年我和露露結婚的時候,我還是個植物人,我和露露也不認識,這結婚其實等於沒結婚一樣,所以我就想著,我們先把這婚給離了,然後我跟她重新談對象,重新結婚,再請大家吃個飯,熱熱鬨鬨一下,可是她隻聽了我要她離婚的話,沒聽我把後麵的話說話,她就生氣的哭了,然後打了我一巴掌就跑了,我都來不及跟他解釋。”
借著火把,大家的確能看到他臉上的巴掌印。
白露如果聽到這些話,肯定罵狗男人,不是說把責任推到他身上嗎?結果呢?都是哄她的,這話壓根兒不會損他的名聲。
方亞芬道:“哎,露露真是太著急了。”
顧琛陽:“怪我,沒把話說清楚。媽、還各位,麻煩你們仔細的找一找,我就在這裡謝謝大家了。”
“小意思,說什麼謝呢。”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幫忙是應該的。”
“彆擔心,白露肯定會沒事的。”
“就是,陽子你放寬心,我們肯定能找到白露的。”
不提大家都是左鄰右舍,光是顧琛陽有出息,白露又是在縣政府露過臉的,大家當然願意給他們麵子幫個手。
三十幾個人分成了五六隊,沒過多久,在顧琛陽有意無意的帶領下,他們一隊伍的人先找到了白露。
“這裡,露露在這裡。”王有希大聲道,“來人啊,露露在這裡。”
顧琛陽馬上跑了過去,從王有希的懷中接過白露,他假裝害怕的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快送她去醫院。”說著,他一把抱起白露就衝了出去。
“去叫牛車……我去叫牛車。”王大橋道。
方亞芬大喊:“陽子,去醫院太遠了,先去牛棚,牛棚有個老中醫,很厲害的。”
王有進:“對對對,去牛棚,錢國亮先生很厲害的,去牛棚。”弟妹當初能平安生下孩子,可多虧了錢國亮,所以王家人對他很是感激,也很相信他的醫術。
於是,一群人去了牛棚。
十分鐘後
“錢先生,我媳婦怎麼樣?”顧琛陽一臉著急的問。大家不知道顧琛陽是裝的,看著他那急切的模樣,還當真以為他擔心白露。
錢國亮道:“從脈象上來看,她身體沒事,非常的健康,現在隻是昏迷了,等她醒來就沒事了。不過,從她的傷口來看,她是撞到頭了,你們看,她頭上有血跡,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你們如果不放心的話,等她醒來之後可以去醫院再仔細的檢查一下。”畢竟有些方麵的問題,靠中醫是看不出的,得拍片。錢國亮雖然是中醫,但是並不排斥西醫,對他來說,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能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顧琛陽:“謝謝您。”
白露頭上的傷是顧琛陽用石頭劃上去的,看上去像撞傷一樣,其實也就磨破皮,但顧琛陽的目的在於讓人認為白露撞到了頭,傷的深淺不重要。這還是他先把白露打暈了再劃上去的,如果在白露醒著的時候劃上去,雖然傷無傷大雅,但是這小女人肯定會疼的抗議。
方亞芬看到女兒頭上的傷口,心疼的不得了,轉身吩咐陳荷花明天早點起床,她要殺老母雞給女兒養身體,明天讓兒媳婦一起拔雞毛。
白露沒事,大家就散了,顧琛陽跟大家說了謝謝,就抱著白露回家了。
他回到家門口,看見王有望帶著孩子坐在門檻上,看見他回來了,兩個孩子眼睛一亮:“爸爸,媽媽呢?”
顧琛陽看著兩個孩子臉都哭花了,放柔了聲音安慰:“媽媽在路上被石子絆倒了,現在睡著了,乖,你們去睡覺吧。”
顧坤啊了一聲:“媽媽好笨,我都不會摔倒。”
顧乾拉了一下弟弟:“媽媽是最厲害的,肯定是天太黑了,媽媽沒看見,媽媽怎麼會笨?”
顧坤:“對哦,都是天太壞了,所以媽媽才摔倒的。”
顧琛陽對他們的孩子氣覺得很好笑:“小望,你也回去休息吧。”
王有望:“嗯,姐夫我回去了。”
顧琛陽:“路上小心。”
“嗯。”
王有望走了,顧琛陽把白露抱到她的房間,因為她在山上躺過一陣子了,所以衣服有點臟,故而顧琛陽準備脫了她的外衣。六月的天氣逐漸炎熱,白露隻穿了一件白襯衣,下麵是黑色的斜紋褲。顧琛陽要解開她外衣的時候,手一頓,看著白露白皙的頸脖,他耳根子微紅。這要是解開了紐扣,看到她裡麵穿著兩個罩子的衣服怎麼辦?顧琛陽收回手,直接把被子給她拉上。
顧坤一直盯著顧琛陽看,看到此時,他又出聲了:“爸爸,媽媽說了,睡覺的時候不能穿著外麵的衣服,這樣明天起來會著涼的,著涼就是流鼻涕,生病。”
顧乾:“弟弟說得對,爸爸,把媽媽的衣服脫了吧,我們不想媽媽著涼生病。”
顧琛陽:“……”他也想脫,“媽媽剛才摔倒了,身上有傷口,如果脫衣服會弄到她的傷口,所以不能脫,隻能等媽媽醒來再脫。”
顧坤:“這樣啊……爸爸你懂的真多。”
顧琛陽:“因為我是你爸。”不過,顧琛陽看著這倆崽子眯起眼,一個六歲、一個四歲,怎麼還能他媳婦睡一個房間?小孩子不能這樣慣著,得讓他們自己睡。
顧乾:“爸爸,那你明天去上班賺錢嗎?”
這上趕著讓老爸去上班賺錢的兒子……真想扔出去。
顧琛陽道:“明天不去,爸爸休息,你放心,爸爸休息也有工資拿,爸爸會賺錢養家的,不會讓你們挨餓。”
顧乾還想說話,但是顧琛陽打斷了他:“爸爸去洗澡了,你們睡覺。”
顧乾拉住他:“媽媽說,睡覺前櫃子上要放杯子,旁邊要放熱水瓶,渴了可以喝。”
今天白露和顧琛陽談事情,再和顧琛陽演戲,現在還沒放杯子和熱水瓶。
顧琛陽:“我去拿。”
熱水他做晚飯的時候就燒好了,灌進了熱水瓶裡,所以很快他就拿著熱水瓶和搪瓷杯回來了,並且放好:“這樣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