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氣變幻莫測,午後還晴空萬裡,到達烏橋鎮時就下起了大雨。一行人隻有在烏橋鎮的官家客棧裡駐留,當地官府先前並不知道太子要來,手忙腳亂地接待。
知縣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一群人奉承未來的皇帝,說太子文武雙全,書畫騎射無一不通,實在是年少有為的典範。陸瑰雲不屑得很,心說老娘要是投胎在皇家,說不定比他還要年輕有為。
她和孟池羽鬨彆扭,懶得和人虛與委蛇,借口不舒服,飯席吃了一半就離開了。回到官府安排的府邸住處,青石板濕漉漉的,細雨飄零,院子裡的丁香花被風吹得歪歪斜斜。她放下油紙傘,無聊地坐在廊沿下。
兩個丫環從屋子裡走出來,見了她連忙見禮,自報家門,原來是知縣派來服侍她與太子的,一個叫紅妝,一個叫綠蠟。
宮裡宮女的名字多以花為名,如小蓮,小菊,小梅之類,陸瑰雲聽到這兩個名字,倒是眼前一亮,覺得新鮮,點頭讚許道:“綠蠟春猶卷,紅妝夜未眠。好彆致的名字。”
遠遠地傳來一陣空靈的笛聲,吹走了雨天裡暗沉的疲倦,引人入境。陸瑰雲穿越以來,第一次聽見這異世的笛聲,像是潺潺的溪水流經心底,把連日以來的緊張、害怕、焦慮全都掃空。
一曲終了,還未聽夠。她轉頭問兩個丫環:“誰這樣會吹笛子?我還想再聽。”
綠蠟應道:“是縣令大人的公子,娘娘想聽,隻管傳喚他來就是。”
陸瑰雲頓時來了興致:“好啊,快叫他來。”
話音剛落,一襲白衣的少年翩翩然向她走來,麵容清秀,玉樹臨風,不像是縣令家的兒子,倒像是山中走出來的隱士。
紅妝笑道:“公子可算來了,你好大福氣,娘娘喜歡聽你吹笛子呢。”
公子姓裴,名為鴻永,見了陸瑰雲不拜不跪,隻是長揖行禮:“草民裴鴻永見過娘娘。”
雨還未歇,一顆顆豆子般躍動的雨點,落在他的肩頭和發際,雨中行禮的姿態卻仍然優雅。
陸瑰雲連忙請他來屋簷下避雨,又道:“‘鴻永路有嘉名’,公子好名字,笛音亦不俗,你吹的是什麼曲子?”
裴鴻永說話很謙虛:“不過是閒時自娛所作,入不了娘娘耳朵。”
“竟是你自己作的曲嗎?”陸瑰雲暗自驚歎他的才華,忙纏著他再吹一曲,“我還要聽,公子還寫過什麼?”
他沒有明說,反問陸瑰雲:“娘娘可會彈琴?”
紅妝搬來一架古琴,陸瑰雲輕輕撩拔,清越之音便從纖纖手指中流了出來。她來了興致,可惜從未學過,搖頭笑道:“我不會彈琴。”
“無妨,娘娘可以隨意地彈,在下用笛聲與您相和。”
陸瑰雲想起與孟池羽今日的鬥嘴,把胸中的氣憤全都發泄在了這架琴上,亂撥一通,不想這裴公子也有本事,竟然也能將笛聲陡然變柔和,正好一剛一柔,相濟相通。
孟池羽與一行人走到前門,聽見聲音,說:“是誰在彈琴吹笛?笛聲猶可,這琴聲……毫無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