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場宮變來得突然,大臣們都還沒有防備。但凡有敢有提出異議的大臣,一律被以逆反的罪名處死。短短數月,朝野上下一律噤聲。
太上皇自從搬去壽康宮後,氣火攻心,很快就病倒了。蔣太醫被趕出了太醫院,如今的太醫院院判換成了宋誌手下的李太醫。李太醫對太上皇的病並不上心,應付著開副藥,也不知是否對症。
壽康宮門口的守衛眾多,個個掛著佩刀,連隻蟲子都不能進出。
太後端著一碗粥,坐在太上皇孟世典的床邊,舀了一勺勸道:“您好歹喝一口粥吧,再這麼下去,身子可怎麼吃得消。”
太上皇自宮變之後,仿佛一夜白頭,加上身上的病,明明才過中年,躺在床上卻像個老態龍鐘的垂暮之人。
他搖了搖頭,說吃不下,示意太後把粥撤走。
“可是皇上”
太後還想再勸說一句什麼,卻被太上皇打斷:“我不是皇上了,現在皇上是你兒子。”
太後連忙將粥放至一邊,跪在床邊的腳踏上,眼圈一紅:“羽兒他……他一定是有苦衷……”
壽康宮宮門外,宮人們抬著禦輦緩緩停下。守衛們半跪行禮:“叩見皇上。太上皇抱病靜養,誰也不見,您請回吧。”
上方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朕得了攝政王準許,前來探望太上皇。”
守衛們見到宋誌親筆寫的手令,這才紛紛讓行,但是隻容他一人進門,隨侍之人皆被攔在外麵。
朱門緩緩開啟,孟池羽孤身步入,修長的背影在巍峨宮殿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落寞。
太上皇聽見外麵有動靜,警覺地坐了起來,不一會兒就看見熟悉的身影。
自從宮變以後,孟世典再也不曾見過兒子。這突然來訪,讓他心頭一涼。
跪在腳踏上的太後也回過神來,轉頭望著兒子,半天才敢喚一聲“羽兒”。
皇帝身穿龍袍,雙腳似乎灌了鉛一般,沉重無比地往床邊走。
孟世典望著他,眼裡滿是憤怒:“你要來取我性命?”
太後嚇得不輕,顧不得站起,爬到孟池羽腳下,扯住他龍袍的下擺:“羽兒,他是你親生父親啊!你怎麼,怎麼能弑父啊!”
孟池羽將母親雙臂托起,然後雙膝一屈,緩緩跪在地上。
“怎麼?殺我之前還要磕個頭不成?”太上皇語氣之中滿是嘲諷,“不必了!是白綾還是毒酒,直接上吧!”
孟池羽垂著頭,心如刀絞。
數月不見,好不容易費儘周折才見到,父皇開口第一句,竟然就以為他要弑父。他們父子之間,誤會實在太深。
“爹。”
聽到這聲爹,孟世典微微一怔,記憶裡,兒子還從來沒有這麼叫過自己。
“父皇”是權力地位的象征,但是“爹”才是平凡人的血脈之親。
孟池羽膝行兩步,道:“兒子不敢求爹原諒,隻求爹保重身子,好好將養。”
孟世典被幽禁在這裡好幾個月,一直以為是兒子策劃了整起宮變,以為外麵的侍衛都是兒子派來看管自己,太醫也是受他吩咐才怠工。所以一見到他出現,就以為他是要來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