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瑰雲見方氏雖然穿著喪服,妝容是精心打扮過的,脂粉塗得極濃,與在山西時所見的天然兒女之態全然相反,不禁皺眉。
這時孟池羽清冷的聲音響起,帶有一絲埋怨:“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陸瑰雲這才邁進了門檻,跪在拜墊前朝太上皇的牌位叩首,才站起走到小爺身邊。
“我是來給你送衣裳的,沒想到,已經有人送了。”
孟池羽嫌惡地皺眉,將身上的大氅扔到一邊:“不要讓朕再看見她的東西。這種女人,父皇亡魂若在,都會覺得惡心。”
陸瑰雲拍了拍小爺的肩膀:“人死不可複生,父皇驟然離世,雖然悲痛,卻也要節哀,現在天已亮了,守夜先到這,去歇一會吧,回頭還有奏折等著。”
孟池羽點了點頭,回首又看了眼父親的牌位,目光肅穆而哀傷。
雖然從小爺當太子開始,就開始與太上皇衝突不斷,但是父子沒有隔夜仇,如今陰陽兩隔,多少恩怨也都隨風而去,隻留下無儘的懷念追憶。太上皇為君無道是一回事,晚年荒唐是一回事,但他對小爺而言畢竟是個好父親,那份沉甸甸的父愛,從來都是實打實的。小爺自責不已,隻恨沒能在父親生前多儘孝陪伴。
陸瑰雲陪小爺回去歇息了一個多時辰,前來奔喪的孟池辰就趕到了,先去拜了太上皇靈位,再來拜見皇帝。
孟池辰被封冀王,王妃鄧氏。他有腿疾不便行禮,便由鄧氏代勞。
“過年時回來瞧父皇還好端端的,誰知就這麼去了,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孟池辰滿目淒愴,陷在突然的失怙之痛中,“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帝在外人麵前壓抑感情,在親人麵前卻不然,此時看見弟弟哭了,就與他兄弟二人抱頭痛哭。哭過後道:“是朕不對,不該為父皇選秀。”
孟池辰也多少聽說此事,連忙搖頭:“不,這不是皇兄之過,說到底,還是父皇他……太不愛惜身體。”
他本來想說的是父皇太過放縱,但又覺得對死者不敬,於是換了說辭。
皇家對外一律稱太上皇暴病猝死,不提女人的事。
此時宮人來報:“皇上!不好了,方太嬪鬨著要自儘!”
一哭二鬨三上吊?可惜這套在小爺這裡不管用。孟池羽冷冷問:“死了沒?”
“沒死成,被人救下了。”
“哼,再有下次,彆攔她!”小爺眼裡滿是鄙視,明知她玩這把戲,隻是試圖引起注意罷了。
孟池辰問:“我怎麼不記得,父皇還有一位方太嬪?”
“二弟你久不在京中,有所不知,選秀選了兩位太嬪,方氏是其中之一。”提及方氏,皇帝突然想起什麼來,“對了二弟,你記不記得,以前宋誌府上,有個下巴帶痣的女人?”
孟池辰一愣,想了半天才道:“宋誌以前那小妾羅夫人,好像是哥說的這樣。”
陸瑰雲與小爺對視了一眼,眼裡俱是驚訝。再接著,細思恐極。
陸瑰雲想起來了,為何見到方春綺時那般眼熟,原來方春綺的長相,與宋誌的小妾羅氏十分相似,尤其是下巴帶痣這一特點,簡直是同個模子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