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嬌一愣,連忙站起來,追上去問:“世子爺怎麼哭了?”
人家頭都沒回,拋下了一個:“滾。”
念嬌識趣地止住了腳步,不覺到了走廊儘頭,忽然發現苦尋已久的風箏正在不遠處的一個角簷上。可這角簷這麼高,她該怎麼爬上去呢……
忽地,聽見身後有人喚她名字。
回頭一看是王爺,忙福身作禮:“姐夫,剛才我看見世子爺哭了。”
孟世端也知方才自己語氣重了,聽念嬌這麼說,快加快腳步追上去。
四周沒找著兒子,最後想起一個地方。
果然,在那個放置著範氏骨灰盒的一個房間裡,發現了他。
房間背陰,光線很暗,孟世端看見兒子在默默啜泣,背一起一伏,很傷心的情狀。
他推門進去,走到兒子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發現父王來了,孟池明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止住哭聲,但雙肩還是止不住地抖動。
不過,父親一來,他情緒好轉了些。能追過來,說明父親還是在乎他的。
孟世端瞥了案上的盒灰盒一眼,不禁發出感慨:“日子過得真快,一晃你娘都走一年多了。”
孟池明吸了吸鼻子,道:“您還記得我娘。我以為您現在眼裡隻有王妃。”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孟世端背起這首詩,“我與你娘年少夫妻,十年相守,怎麼會忘呢?這輩子想忘也是不能的。”
他看著兒子,便會想起範氏。兒子像娘,女兒像爹。孟池明的長相,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簡直就是翻了版的範氏。
猶能想起範氏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初當爹的驚喜與感動。
“可是你娘已經走了,她在天有靈,也不想看你這個樣子。”孟世端沉沉開口,“你屢次傷害王妃,王妃不與你計較,你還得寸進尺。方才我話說急了,王妃怕你氣著,還叫我追出來哄你。你自己說說,你可對得住她?”
孟池明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臉憋紅了,最後隻吐出一句:“她為何要對我好。”
“她是王妃,你名義上亦是她的兒子,所以要對你好。”孟世端蹲下身與兒子平視,道:“可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孟池明羞愧地低下頭。
“你是我的世子,是王府未來的主人,要有擔當,更要懂善惡。明白嗎?除非你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才會讓爹娘縱容。”
“不,父王,我不是小孩子了。”孟池明抬起深邃的黑眸,把他爹的話都聽到了心裡去,認真保證道,“您放心,我日後不會再對王妃不敬。”
念嬌對著那風箏想了一會,最後決定叫王府的下人搭了個梯子,自己爬上去拿。
梯子搭得有些高,也有些陡,下人覺得有危險,猶豫道:“三小姐確定要爬嗎?”
那燕子風箏是念嬌親手做的,糊了好久才做成,她想想還是舍不得,於是決定要爬。
她小心翼翼地爬上梯子,慢慢探身向前,去碰那簷上的風箏。
近一點,再近一點……
馬上就要夠著了。
一陣風吹,風箏被輕輕吹動,像是在向她招手。
念嬌眼睛一亮,稍加施力,便拿下了那風箏,不料腳下一晃,身形不穩,就往下墜去。
“啊!”
一聲慘叫。
這下必死無疑了!
孟池明剛聽完父親的話,趕著去給王妃道歉,路過此處,正好看見念嬌從梯子上掉落下來,想也沒想,連忙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