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瑰雲轉過頭,嘿嘿一笑:“去給你相親!”
劉士林下了朝準備回家,聽到有人喊他名字,頓住腳步,回頭一看,是陸瑰雲。
風呼啦地吹了起來,道旁一棵槐樹的樹葉落了滿地。他與陸瑰雲也算是老相識了,微微笑著,拱手行禮,道:“臣見過昌妃娘娘。”
“不必行虛禮了。”陸瑰雲擺了擺手,“我是來問你件事的。”
自從山西之行後,劉士林真正開始佩服陸瑰雲的眼光,從此相信女子中亦有真知灼見者。他保持著距離,但是態度很溫和:“娘娘是想問令尊的事吧?請娘娘放心,昨日根據皇上的示下,已經辦妥了,臣將補選之人都派往金陵,隻待令尊發話。”
“不是這件事。”
劉士林不解,不是為了陸知府的事,昌妃娘娘還能有什麼事找他?難不成是來替皇上傳話的?可這不符合皇上的行事風格呀。
他低頭道:“娘娘若有什麼吩咐,還請明示。”
陸瑰雲沒有那些個彎彎繞繞,有話就直說了:“沒有吩咐,隻是想問你,你昨日見到裴太嬪了,你對她怎麼想的?”
劉士林眼神一閃,並未露出神色,他仔細回想,自己並未將對裴微音的心思告訴過任何人,昌妃娘娘不可能會知道。
仍是打著官腔,謹慎地回答:“臣當時衝撞了太嬪,嚇跑了太嬪的寵貓,行事魯莽,深感抱歉,還望恕罪。”
“除了這個呢?”
“除了這個……”劉士林抬眼,“娘娘的意思是……”
陸瑰雲想試探他,於是道:“太嬪病了。”
“什麼?她病了?”劉士林果然著急,但又立馬收住,回到一個大臣該有的姿態,“臣的意思是,太嬪病得可嚴重?是否請太醫診治?”
“關心則亂啊。”陸瑰雲笑著走到槐樹下,回頭對他道,“劉大人是不是很關心裴太嬪?”
話說到這裡,怎麼著都有些變味。劉士林沉默片刻,盯著地上的青磚,十分關心卻又不敢表露,麵容壓抑。
陸瑰雲不等他回答,一笑:“大人可知道,太嬪得的是什麼病?”
“什麼病?”
“相思病。”
劉士林倏然變色,盯住陸瑰雲。
陸瑰雲麵不改色:“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麼做,就看大人的了。”
此時疾風起,吹得他的衣袖上下翻飛。他在沉思,也在淩亂。
劉士林原本想說,太嬪和他絕無可能,此乃是對先帝不忠,罪該萬死。
可是,他昨晚夢了一夜的紫薇,伊人的神態笑容,都一筆一畫地刻在心裡。
那個“不可能”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最終,他想到了自己的功名,還有家中的父母。他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耽誤自己辛辛苦苦謀來的官職和仕途,也不能連累家人朋友,讓他們為他蒙羞。
“請娘娘轉告太嬪兩句詩。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還有,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臣,告辭。”
劉士林躬身,深深一禮,然後毅然決然,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