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岑從催眠世界走出來時,外頭的天已經黑透了。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臨死前的那一秒恐懼依舊曆曆在目,讓人頭皮發麻。
所幸,回來後,他猛然意識到,這一切隻是顧醫生的治療。
唐岑走回床邊,慢慢躺上去,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淩晨一點一刻。
他決定什麼也不想,先踏實地睡上一覺。
餘下的,醒來再說。
唐岑這一覺一直睡到了正午。
睡前拉開過窗簾,所以此刻冷色調的室內鋪滿了陽光。
青年睡眼朦朧,白皙的手臂從被窩裡掏了出來,摸來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
“12:05了?”
唐岑嘀咕了一句,慢慢爬起來,靠著枕背,盯著手機上的時間發了一會兒呆。
他是一個職業畫手,日常的工作就是接單創作。
唐岑在微博上有一個賬號,有幾十萬粉絲。
也算是小有名氣的畫師。
通常畫一個大單,會有大幾千塊錢的收入。日常開銷對付之後,還會有盈餘。
一切看似還不錯,但他還是抑鬱了。
唐岑喜歡畫畫,很喜歡,可是當興趣成為職業,每天過著馬不停蹄趕稿的生活後,他變得越來越煩躁。
有時候會覺得,這樣失去了初心,和粗製濫造有什麼區彆?
可是生活強迫他不得不低下頭顱,為五鬥米折腰。
這種情緒愈演愈烈,唐岑幾乎一閉上眼,就被亂糟糟的、令人煩躁的情緒包圍。
一開始是失眠,到後來,看到畫筆就十分抵觸。
最後,他畫不出來了。
心理的抗拒,讓他開始恐懼自己原本的熱愛。
接連一個多月,唐岑沒有接一個單子。
社交平台上,原本每日一個沙雕微博,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