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 花棠, 彆走啊!”
電動輪椅操作還挺方便的,汪教授撥了一下扶手上的操縱杆, 驅動裝置開始工作, 帶著輪椅勻速前進。
花棠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然後發現, 電動輪椅居然比她稍微快一點?
嗬,惡貓這該死的勝負心。
黑貓加快速度, 很快超出電動輪椅半個身位,但是,沒等花棠保持住優勢,電動輪椅就反超黑貓, 暫時領先。
慢吞吞走路的黑貓, 和緩步前進的電動輪椅, 一時之間陷入了並不激烈並不緊張的比賽中。
三分鐘過去,花棠和汪教授在眼神廝殺之中, 一共行進不超過十米。
戰況膠著, 讓直播間隻能看到電動輪椅的輪子的觀眾們, 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真是稍有不慎就犯困呢~
好在汪教授也覺得電動輪椅有幾分勝之不武,提前敗下陣來, 帶著花棠到湖邊停下, 算是離家出走成功到達目的地。
花棠跳到旁邊的休息長椅上, 不想理會這個叛逆的老年人。
她估計這個時候,李教授和護理師可能都不知道汪教授自己坐著輪椅出來了。
原來老年版的叛逆,就是這麼全程保密,說不定等汪教授回家去了,都沒有人知道離家出走的事情。
“這就是英華之前說的拍節目鏡頭吧!”花棠不理汪教授,卻擋不住汪教授主動找貓說話,他聽著花棠戴著的鏡頭隔上三四分鐘響段音樂,還樂嗬嗬的給裡麵看不到的觀眾打招呼,“你們好啊,我是花棠的好友,老汪。”
等等,怎麼還自己加起人設了?
——哈哈哈,汪爺爺你好啊~
——是花棠的新朋友嗎?我們花棠,真的是朋友不少,還有忘年交。
——老人家好可愛啊,你好啊,我是小潘。
惡貓吃虧就吃虧在不會說話,也懶得反駁,揣爪趴在長椅上,微微眯著眼睛,任湖風輕輕吹過。
汪教授也拿出小毛毯鋪在膝蓋上,和花棠如出一轍的安詳,看著被風微微吹皺的湖麵,“唉,人老了,想做什麼都沒辦法了。”
很明顯,汪教授還是對自己出國看礦未遂耿耿於懷,對著花棠告狀不夠,還和鏡頭那邊的觀眾互動起來了。
隻是汪教授不太會懂直播,身邊也沒有個手機,看不到用彈幕和評論與他互動的網友。
但這不影響汪教授的熱情,他想象著人家觀眾坐在客廳看電視,肯定不想畫麵隻盯著一個地方看,就在花棠旁邊介紹起來。
他是做地質研究相關的,除了去野外找礦勘探之外,其實還給城市的開發區做過地質危害預測。
“城市的開發肯定繞不開地下水,我那個時候還跟著導師,去測地下水的儲量、去處和走向,這附近還都是爛沼澤,都沒開發。”
汪教授就是本地人,提過幾十年來家鄉的變化,音調都高了幾分,從老汪切換成教授的模式。
人類的所有活動痕跡,都離不開治水,汪教授不算是水文方麵的專家,可他記得九州小區這一片,以前地下水儲量過多,有很多爛沼澤,沒法耕種也很難開發。
“這裡以前還有兩條河通過來,隻不過十幾年前,這裡為了配合防洪工程,把河流改道繞過去了。”
看看現在這個漂亮的生態湖,哪能想到以前這裡全是爛沼澤,汛期的時候,河流還能把這一片全部淹上呢。
歲月帶來了衰老,可本身,也讓汪教授見證了曆史,花棠挺喜歡聽他說過去的事情,耳朵尖都翹了起來。
自鴿大和其他原創者的事情得到翻案契機之後,花棠就不再是默默無聞的三分糊貓貓主播了,哪怕是上午大家上班上學的時候,也有不少觀眾掛在貓貓直播間裡,摸魚偷看兩眼。
——我好喜歡這個老先生啊,說話的感覺,像我讀書的時候最喜歡的那個老師!
——哈哈哈,老汪應該是本地人吧,我們市往南走的地方,以前的確都是爛沼澤,我奶奶還說小時候,去裡麵挖過野藕和泥鰍。
——咳咳,討論歸討論,大家注意鴿大的房管提示哈,不可以提到任何具體的地名,我們花棠也要有**權的~
汪教授教了幾十年的書,講起故事來更是繪聲繪色,花棠聽得津津有味,和直播間的觀眾一起,完全沉浸在汪教授的描繪的曆史之中。
隻不過,說著說著,這些故事就開始跑偏。
“唉,要說講故事,還是英華說的更好,她是曆史專業的,飽讀詩書通曉古今。”英華就是李教授的名字,哪怕直播間的觀眾不知道,也能從汪教授語氣之中的親昵判斷出來。
“英華從小就優秀,讀書的時候,嫻靜又獨立,英文講得好,事情也處理的漂亮,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緊張的不得了,心臟都要跳出來。”
汪教授提到愛人,就滿臉的溫柔,他一個摸爬滾打灰撲撲的年輕人,能和英華結為夫妻,相伴一生,是件哪怕他已經滿頭白發,提到還覺得美好和滿足的事情。
“能認識英華,真是我最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