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目前基本隻有中老年留守, 可能再過幾年就要全部外遷的部落, 被一道很深的斷裂帶阻隔。
當初葉絲蘭受傷, 被救回來的地方, 就在那附近,可想生存環境之艱辛。
但是, 以前的部落現在的村裡,有很多長壽的老人。
葉絲蘭認識的那個,總是守著小破廟的老人家, 據說就有一百三十多歲。
當然, 因為沒有官方的統計,出生也沒有什麼記載,這個年齡也沒有辦法去證實,畢竟,一百三十多歲都能去申請世界紀錄了,哪會這麼輕易的出現?
尤其是有些阿爺阿婆們還說,那個老人家其實不止一百三十多, 可能有一百五十歲以上,就更沒有幾個年輕人相信了。
但根據葉絲蘭的觀察,村裡有好幾位百歲老人, 八十多歲九十多歲的也不少,按照和總人口的比例, 說一句長壽村也不為過。
可前些年分開的時候,把花棠交給她的老人家精神還很好,樂嗬嗬的, 根本看不出問題來。
現在聽到老人家在她離開後沒多久就走了,葉絲蘭不免有幾分難過,隻是還沒有表現出傷感來,就被阿婆拍了拍肩膀,笑笑後擺手。
喜喪是不用後輩掉眼淚的。
村子這邊的習俗和外麵不太一樣,活了一百多歲無痛無災的老人,在睡夢中安然離世,然後被後輩們握著手送走,並不應該用眼淚再去打擾。
阿婆的口齒不太利落,但人很熱心,哪怕自己的鄉音太重,也比劃著,讓葉絲蘭去住她家。
葉絲蘭這幾十年走過太多地方,會很多方言。
隻是這樣藏在山裡的小村,又有著自己的習俗和文化,很少和外界接觸,語言表達整體就比較獨立,她才需要連猜帶蒙。
她當時養傷的時候住在這裡,就感受過完全聽不懂的懵圈。
但好在阿婆比劃的很到位,葉絲蘭也還記得一些基礎的詞,一老一少就聊了起來。
是的,葉絲蘭知道看著六十多歲的阿婆,今年居然有八十九歲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呆,她在八十九歲的阿婆麵前,的確算得上是“少”了。
現在都有遷村的政策,這個小村實在太偏僻了,周圍沒法開發,隻能全部遷走,政府還給安置房。
隻是年紀大的老人舍不得離開這裡,堅持留了下來,吃玉米紅薯,喝山泉水,身體也挺硬朗的。
知道葉絲蘭是為了那個破廟來的,阿婆一拍手,雷厲風行的拉著葉絲蘭就過去了。
從阿婆的比劃裡,葉絲蘭算是明白,這個破廟的破舊曆史至少超過九十年。
因為阿婆印象裡麵,這個廟就是破的,不再有人去拜一拜,唯有村裡少數幾個老人家願意去打掃整理。
隻是,隨著把花棠給葉絲蘭的長者離世,最後一個知情者也離開了。
屋子不住就會很快破敗,廟也是差不多,沒有人整理就很快會糟掉。
阿婆帶著葉絲蘭走了一圈,除了斷牆破瓦,什麼都沒有看到。
葉絲蘭當初帶走花棠的時候,分明還在廟裡看到了一個貓的雕像,她印象很深的,因為國內很少有拜貓的,讓她多看了好幾眼。
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完全沒有半點貓的痕跡。
難得來個後輩,阿婆喜歡聊天,哪怕語言不那麼通暢,看葉絲蘭有些低落,就拉著她講故事。
不知道她有沒有注意到,無論是前幾年養傷還是現在,村裡麵都是沒有貓的。
因為,他們這裡不講究養貓,養其他動物,卻不養貓。
說到這裡,阿婆還有幾分得意,雖然不養貓,可是,他們村沒被老鼠禍害過,她活了快九十年,一次都沒有見過。
“嗯?真的嗎?”葉絲蘭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的沒見過這裡的當地人養貓,隻是她之前以為是地方太小,人口不多的問題沒多想,但現在看來,明顯是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要知道,防鼠基本上是農家人的常備知識,農家多養貓也基本上是為了抓老鼠的,要不然一年的收成能被老鼠禍禍大半。
阿婆看葉絲蘭驚訝的樣子,講起了她小時候聽的故事,說這裡之前不是部落,是個給貓護寺的官員一家,後來才變成部落,現在又變成村的。
貓在的地方,老鼠哪裡敢來,所以村裡見不到老鼠。
隻是村裡後來的年輕人,都不太相信這個故事,覺得沒有老鼠可能和什麼地形或水質有關,反正就不信是貓震懾,那都是老人家哄小孩的故事。
但葉絲蘭卻注意起這些故事,仔細研究一下各地的民俗故事,其實都可以找到些源頭或對應事件,哪怕有些是誇大或虛構的,能找到一點也足夠了。
看葉絲蘭對故事感興趣,阿婆帶她回家之後,一人泡了杯奶粉,然後講了快一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