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生活的難度,是不一樣的。
起碼孫二就不會試想,自己有一天會獨自撫養兩個孩子,擔著十多個殘疾學生的未來,咬緊牙努力掙紮著往陽光的地方生長。
覺淺易醒,把臥室裝了防盜窗和多道內鎖,還在床頭擺著隨時可用的電鋸。
大半夜的,聽到點異動就能驚醒的本領,可不是潘老師與生俱來的,隻是在丈夫去世之後,她一個人就是孩子們的依靠和大山,不容半點閃失後,自然就有這個警惕心了。
披著外套,潘老師一直跟在旁邊沒說話,不想和孫二有什麼直接衝突,免得他被放出來之後再記恨,報複她或者小孩子們。
可是,在聽到孫二滿不在乎的話之後,潘老師不再繼續無謂的忍讓,上前兩耳光抽的他眼冒金星。
不僅如此,潘老師在孫二反應過來之前,又握緊拳頭使勁的砸了過去,勢必要把孫二打怕,一股狠勁不嚇破他的膽不罷休。
沒辦法,在潘老師以為沉默和妥協能護住她和孩子失效後,這個女人猶如激怒的母獅,發出怒吼勢必要一舉擊退敵人。
聽聽孫二這話就知道,今晚的潛入不是什麼臨時起意,也不是什麼很久未歸村的人判斷錯誤,而是這個家夥根本就不把潘老師和殘疾的孩子當回事,今天敢潛入家偷錢,那明天呢?
會不會看不順眼,隨便就把孩子踢下山崖,或一鋤頭砸碎腦袋呢?
潘老師太清楚這種欺軟怕硬的人,如果不在苗頭階段遏製,徹底嚇走,那麼後續的麻煩無窮。
世上有葉絲蘭、顧餘生和村長一家這樣的善良好心人,卻也不缺專挑老弱病殘下手,視女人孩子如草芥隨意擺弄,甚至敢冷血殺害的惡徒。
潘老師突然的爆發彆說嚇到孫二了,就是警察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忙意思意思拉了一下潘老師,除了警察有職業要求不能看著他們當麵打起來,更多的,是不能把潘老師氣壞。
誰都知道潘老師把孩子們看的多重要,孫二這樣輕蔑和侮辱的態度,要不是礙於明文規定,他們也想上來揍兩拳。
把女人想的柔弱,絕對是世上排名第一的刻板印象。
和孫二這種無所事事,遊手好閒的瘦小中年男人相比,潘老師就算是跛著腳,常年擔著崖頂小學大大小小的體力活,文能教書武能蓋房修灶台的體力,兩下也把孫二揍到飆起了鼻血。
警察給塞了兩團衛生紙意思意思,也不怎麼想搭理孫二。
把暴怒的潘老師帶到一邊,免得犯罪嫌疑人在他們麵前被打傷,已經是警察很有職業道德了,要說對這種人多細心,那談不上。
尤其是孫二這種嘴硬的,頂著頭頂殘餘的酸菜葉子,還好意思反咬一口,是潘老師家的酸菜壇子傷著他了,他要去驗傷,要索取醫藥費和精神賠償。
這詞還挺專業的,一看就是平時沒少琢磨碰瓷。
潘老師沒說話,衝著孫二冷笑兩下,舉著手就準備撲過來,都不帶停頓的,要不是顧餘生和旁邊的小民警攔住,孫二估計還要挨抽。
就沒見過這麼凶的女人,孫二被抽的耳朵現在還在嗡嗡響,看潘老師不是開玩笑的架勢,但不敢再喊什麼醫藥費的事情了。
但是,孫二咬死了說他沒準備偷錢,就是走錯了。
帶著撬鎖工具走錯,這是準備騙誰呢?要不是孫二點背,從廚房進來的時候勾住衣服,被酸菜壇子砸了個正著,指不定要做什麼呢!
入室盜竊的小偷,變成殺人滅口的凶手,這種犯意轉化的案子還少嗎?
花棠還在氣鼓鼓的冒著腦袋盯住孫二,但顧餘生和林清卻看向了幾個警察的表情。
怎麼說呢,這個時候,決定事情走向的關鍵,可能就是警察的態度了。
孫二屬於入室未遂,剛進來就被酸菜壇子砸暈,這裡麵的解釋空間很多,是不是好警察的區彆也能在這裡麵體現。
因為,有些地方,孫二和潘老師的角色換一下設定,修改一些條件,可能還真的能糊弄過去,意思意思關兩天就行,或者,口頭教育一下也行。
“這不是沒什麼大事嗎?道個歉就行了!”
“一是鬼迷心竅,悔改的態度也很誠懇,人家是個老實人,原諒吧!”
“彆什麼萬一萬一的,事實就是事實,按你們這麼假設,世上不都是預備殺人犯嗎?彆以為你們是受害者就能亂說話。”
好人很多,壞人也很多,不分青紅皂白立場不堅定的灰色度人更多。
而警察這種角色,一旦出現後兩種人,那麼對受害者的傷害將是翻倍甚至毀滅性的。
顧餘生他們不是初入社會的小年輕,知道有的小地方民警不想攬事,什麼事情都敢來調解兩句,有些還強硬到猶如土匪。
好在,這次的運氣不錯,或者說,潘老師她值得這份較真,警察們知道女老師帶著孩子們在村裡生活,要是不輕不重的把孫二放回去,萬一再出個事,那就追悔莫及了。
所以,孫二的入室未遂去和檢察官法官說吧。
警察不負責給孫二做判斷,他們隻負責保護好人,不要被壞人蓄意報複或傷害。
有個經常幫潘老師他們送快遞的小民警,出來後也和村長和潘老師聊了一下這個事情,讓他們彆擔心,隻要是法律規定的,孫二絕對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