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遇見難過的狗狗,應該摸摸...)(1 / 2)

修真界第一幼崽 紀嬰 10092 字 8個月前

異變來得毫無征兆。

當年楚明箏隻是個小孩,對於陣法被毀一事,並不知曉其中的前因後果。

她本以為是邪祟群起而攻之,憑借蠻力將大陣擊潰,不成想竟是城中出了叛徒。

——若想破壞陣法,在外自是難於登天,然而一旦能在城中找到陣眼,便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是誰做了這種事?他莫非不知道……僅僅是這一念之差,就會把全城百姓一並引入死路嗎?

正如楚明箏身上的劇毒,幻境雖能把人變回七年前的模樣,靈力與修為卻仍然好端端留在身上。

事出緊急,清衍門與蒼梧仙宗的弟子儘數出動,但即便如此,麵對浩蕩而來的魔潮,還是顯得勢單力薄。

楚明箏咬牙,手中華光一晃,現出本命法器:“我也去守城。”

如今箭在弦上、四麵楚歌,要想守住龍城,必須守住那道裂口,見敵便殺,絕不能讓妖魔邪祟進入城中。

那是讓所有人平安無事的唯一辦法。

她靈力還在,又是曾經名動一時的天才,修為比城中許多弟子都高,倘若在這種時刻退縮,楚明箏做不到。

更何況,這裡還有她心中無比重要的、想要守護的人。

在此之前,楚明箏的形象一直是個普通小女孩,如今憑空亮出長笛,讓在場不少人神色一呆。

明珠等人麵露茫然,明玉猛地跺腳:“楚明箏!你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何必跑去送死!”

即便來到幻境後爭吵不斷,可這是她最珍視的朋友。

若是躲在城中藏起來,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一旦前往城門,必然是九死一生的險境。

她已經失去得太多太多,早就不敢再去冒險,什麼英雄什麼斬妖除魔,全都是不切實際的夢。

“我們、我們都留在這裡,等仙門的援兵趕來——”

明玉說著語氣漸軟,幾乎淪為卑微的祈求,話音未儘,卻被人按了按肩頭。

當她抬頭,望見明珠漆黑的瞳。

“雖然不知明箏為何……”

女孩深吸一口氣,與楚明箏對視之際,露出溫和的笑:“你去吧。”

“她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明玉眼眶發紅:“姐姐,我會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你,可明箏……”

可瘦弱的小姑娘隻是定定看著她,半晌,忽然道:“明玉,還記得我們一起許下的願望嗎?”

……她們四個人,曾經都想變成能保護所有人的大英雄。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心願,久到差不多快要全部忘記。

眼淚倏地落下,明玉死死咬住下唇,低頭不再出聲。

“蘿蘿,魔物暫時不會進到城裡來,客棧有清衍門的宋師姐保護。”

楚明箏摸摸小師妹臉頰:“你先行待在這裡,若是……若是出了意外,就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

秦蘿年紀雖小,卻也明白如今局麵的危急,努力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從儲物袋咕嚕嚕拿出一大堆東西:“小師姐,這是爹娘給我的保命法器,這是威力很大的符紙,還有這個這個……全都送給你。”

哪有把保命法器毫不猶豫送人的啊。

楚明箏無聲笑笑,隻接過幾張護身符紙,與眾人迅速道彆後,便隨其他弟子一並前往城牆。

他們一走,熱熱鬨鬨的小院很快沒了聲音。

小孩修為不高,去了隻會添亂,成為毫無用處的累贅。事已至此,任誰都沒了繼續吃點心的閒情逸致,孩子們一一散去,隻留下秦蘿、陸望與氣衝衝的江星燃。

江星燃咬牙切齒:“究竟是誰破了陣法?叛徒!壞蛋!惡心!”

“可、可能是——”

陸望小聲開口,察覺到秦蘿投來的視線,匆忙低下頭:“可能是黑街裡、裡的魔。”

江星燃一愣:“為什麼?”

“龍、龍城人魔混雜,許多人都瞧、瞧不起魔和半魔。”

他臉上的傷口尚未痊愈,仍能看出青紅交錯的痕跡,好在大部分腫脹褪去,終於能看清麵龐的大致輪廓。

陸望生得清雋溫和,睫毛長得過分,輕輕一眨眼,就有簌簌雪花和細碎陽光一起落下來。

因為格外蒼白,耳朵上的紅暈也就格外明顯。

“尤其半魔,日子都很辛、辛苦,被許多人欺負。”

陸望道:“要是破壞陣法……就能報仇。”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龍城雖然人魔混雜,兩者之間的對立卻極其尖銳,彼此看不大起。尤其半魔,生生成了兩邊眼裡共同的怪胎,不被任何一方接受。

鄙夷、欺辱與日複一日的惡意,隻會滋生出無窮無儘的恨。倘若打從出生起,就遭受著身邊所有人的厭棄……

江星燃打了個哆嗦。

他想象不出那樣的日子。

“不錯啊陸望!沒想到你還挺聰明!”

小少爺拍拍他肩膀,很快再度露出思索的神色:“可我聽說龍城靈力稀薄,黑街又是個破破爛爛的地方,就算出了個壞家夥,能輕而易舉殺害守城的師兄師姐嗎?”

他說著摸了摸下巴:“還有這個幻境。到底是什麼人想不開,偏要把我們困在這裡?看著所有人急得團團轉,他很開心是嗎?”

秦蘿卻是不同意:“說不定他和明玉姐姐一樣,想留住身邊重要的人。”

七年前的龍城並不美好,但在那段時光裡,或許仍有讓那個人念念不舍的回憶。

“美好的記憶多了去,乾嘛偏偏挑這個時候?”

江星燃哼哼:“難不成直到邪魔攻城,他們才剛剛遇見?”

三個小朋友討論不出什麼端倪,為了不讓守在客棧裡的宋師姐擔心,各自懨懨回了房間。

比起江星燃和陸望,秦蘿的客房要更高一樓。

也正是在樓道儘頭的拐角裡,她望見幾道黑黝黝的人影。

被圍在中間的……是謝哥哥。

“是你做的對不對!”

身穿清衍門門服的少年雙目通紅:“你今早才鬼鬼祟祟出了客棧,現在就……除了你,還有誰能乾出這種事情!”

他身側的少女皺了皺眉,壓低聲音:“師兄莫要衝動,或許並非是他。”

“不是他還能有誰!以他的實力,殺害鄭師弟難道不是綽綽有餘!”

少年握緊雙拳:“半魔能有什麼好東西?我聽說他以人血為食,殺了城中不知多少百姓,這種家夥什麼事做不出來!”

謝尋非桃花眼微抬,懶懶瞥他。

“說完了?”

謝尋非嗤笑:“與其在此與我對峙,不如前往城牆看一看。守城之人遠遠不夠,對吧?”

他全然沒把少年的刁難放在心上,說罷默然側身,竟是聽得厭了,想要回房歇息。

“你——!”

少年眼見留他不住,心中怒氣更甚,手中一動,掐出一道法訣。

他修為不高,剛入門不久;而謝尋非刀尖舔血地長大,早就有了反應飛速的戰鬥本能,不過眸光一動,便已凝神起勢。

然而正是這眸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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