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這一家子指不定都有點什麼...)(1 / 2)

修真界第一幼崽 紀嬰 12565 字 8個月前

秦蘿趴在小狐狸身邊的木桌上, 安安靜靜睡了一整夜。

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她早就困得上下眼皮不停打架,腦袋一碰到桌麵, 就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

與她的瞬間入睡不同,當小朋友漸漸沒了任何動靜, 沒過一會兒, 原本閉著雙眼的小狐狸忽然睜開眼睛。

身上的傷口還是很疼,白也試圖動了動疲軟無力的爪子。

靈力全無, 身負重傷,以他目前的狀態,莫說回到幽州複命,恐怕連化為人形、離開蒼梧仙宗都難。唯一的辦法, 似乎隻有繼續待在這個地方, 等待傷勢痊愈。

更何況……惡龍赤練雖然同樣受了傷, 但極有可能並未死去, 如今正潛藏在崇山峻嶺之中的某個角落。

雖說蒼梧仙宗修士眾多, 個個都是萬裡挑一的好苗子,可修為的差距不容小覷, 尋常小弟子遇見它,無異於死路一條。

他必須找到赤練,完成任務。

在那之前, 隻能以狐狸的身份留在此處。

思忖至此,白也冷冷抬眸。

他正躺在一處軟榻之上, 周遭縈繞著陌生的香。

之前那個為他療傷的醫修似乎腦子不太正常,一邊紅著眼睛破口大罵, 叫囂著什麼“虐待動物血債血償”、“去你墳頭揚骨灰”和“王八羔子”,一邊嘟嘟囔囔問他“小狐狸疼不疼”。

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也同樣奇怪, 用儘全身靈力,居然隻為讓他不覺得害怕;方才等他入睡也是,明明困得厲害,卻還要強撐著摸他耳朵,一遍遍念叨“彆怕彆怕”。

直到他閉上雙眼佯裝睡去,秦蘿的聲音才終於停下。

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讓他想不通――麵對一隻毫無價值的狐狸,這些人的善意來得莫名其妙。

無論對他多好,都不可能得到絲毫回報,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呢。

完全想不明白。

小小的白團抖了抖耳朵,在逐漸加深的睡意裡,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小姑娘。

烏雲不知何時散去,月光打濕窗台,也浸透她瑩白的臉。

圓嘟嘟的嬰兒肥在手臂上攤開,隱約顯出幾分溫暖粉色。杏眼閉上的時候,黑漆漆的睫毛輕輕下垂,嘴唇則是淺淺上揚著,暈開一抹美夢般的弧度。

寧靜溫和得像水一樣,仿佛能讓他的心口也一並安靜下來。

這裡沒有血腥味道,沒有揮之不去的陰寒,也沒有九死一生、時刻走在鋼絲上的緊繃感。

小狐狸沉沉閉上眼睛,在破窗而入的月色裡,迎來久違的沉眠。

或許……美夢能傳染。

*

秦蘿用腦袋蹭了蹭手臂,迷迷糊糊皺起眉頭。

正午的陽光越來越濃,透過眼皮刺進瞳孔,視線裡像蒙了層白花花的霧,噗噗一晃,就把夢境刺破一個大口。

好累哦,不想睜眼。

懶到一定限度的時候,連動一動眼皮都覺得力拔千鈞。

小朋友皺著眉,小豬拱食般又蹭了蹭手臂,隱隱約約聽見一聲很輕的笑,還有某個人緊隨其後的“噓”。

……好像是她沒怎麼聽過的聲音,伴隨著一股樹林味道的香氣。

雖然閉著眼睛,秦蘿還是感覺到了身邊的好幾道人影。似乎有誰湊到離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即便屏住呼吸,清香卻是沒辦法抑製,在鼻尖變得越來越濃。

小扇子似的睫毛輕輕一動。

睜開雙眼的瞬間,秦蘿見到一雙同樣圓潤的杏眸。

那人沒料到她會突然睜眼,清亮瞳孔驟然縮緊,下一瞬,溢出亮晶晶的笑意:“小懶蟲,太陽曬屁股。”

秦蘿大腦卡了一下殼。

渙散的意識緩緩聚攏,識海裡的記憶一一浮現,她呆呆眨眨眼:“……娘?”

“對啦!讓我看看蘿蘿長高了沒!”

來人笑得更歡,徑直拿側臉貼了貼她臉頰:“你怎麼睡在桌子旁邊?聽說昨夜有人闖進蒼梧,是不是被嚇壞了?還有那次在山裡摔了一跤,疼不疼怕不怕?爹娘本是打算即刻啟程回來陪你的,但恰逢暴雪封山,被困在涼州出不來……你有沒有生氣呀?”

對了。

秦蘿被揉得暈暈乎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娘似乎,話特彆多。

小朋友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熱情,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應該回答哪個問題,思考半晌,才紅著臉呆呆應了聲:“……沒有生氣。爹爹娘親沒辦法回來,不是你們的錯。”

好乖好可愛!

對方歡天喜“嗚”了一聲,更加快樂地捏她臉頰:“聽說蘿蘿忘了不少事,沒關係,有不懂的東西問爹爹娘親便是,咱們可以慢慢重新來學。”

伏魔錄:……

伏魔錄:“你娘還真是,有活力。”

即便被封印在藏書閣裡,它仍從不少小弟子口中聽聞過江逢月的大名。

這位天賦異稟的女修實力超絕,一曲笛音出神入化,曾憑借一己之力,鎮壓過不少為非作歹的邪魔妖獸,堪稱當今樂修第一人。

更何況,與那群幾百幾千歲的老家夥們相比,她還十分年輕。

――但這未免年輕過了頭。

江逢月築基極早,容貌停留在了十七八歲的年紀,生有一雙與秦蘿如出一轍的杏眼,五官則是清麗爽朗,有如山間清風,映襯著徐徐燃燒的朝陽。

還有這副吵吵鬨鬨的脾性,分明就是個大大咧咧的小女孩。

不過……

心思悠悠一轉,伏魔錄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身為修真界赫赫有名的神仙眷侶,江逢月與秦止習慣了四處曆練,往往是在九州之內來回奔波,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蒼梧仙宗。

她是個合格的修士,但對於“母親”這個身份,或許還很是陌生。

除卻江逢月,房間裡還有另一張生麵孔。

伏魔錄小心翼翼屏息凝神,把自己悄悄縮成更小的一團。

劍聖秦止,是與他道侶截然不同的另一種脾性。

立在門旁的男人渾身充斥肅殺之氣,劍眉星目、五官硬挺,一身黑衣襯出挺拔身形,腰間長劍尚未出鞘,卻已顯露幾分冷凝殺意。

這是當今的正道魁首,令萬千邪祟避之不及的劍道第一人。

也是它這種邪魔歪道,注定水火不容的宿敵。

“秦止,彆發呆啊!”

江逢月捏完小臉,朝門邊擺一擺手:“過來過來!你之前不是一直念叨蘿蘿嗎?”

被她一招呼,方才還又冷又酷的劍氣立馬變得軟趴趴。

秦止遲疑上前。

秦蘿如今的情況,楚明箏與駱明庭都已逐一告知他們二人。

聽說這孩子不但沒了許多記憶,連性子也變得與以前不同,慢悠悠傻呆呆的,不吵也不鬨。

說來慚愧,因為成天到晚斬妖除魔,無論是秦蘿還是大兒子秦樓,他與江逢月都了解得不是很多――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一眼就瞧出這孩子與以前的不同。

他們常年不著家,秦蘿在蒼梧儼然成了個沒人敢招惹的小霸王,聽說調皮搗蛋,惹出過不少事端。

無論是秦止的肅然教導,還是江逢月的苦口婆心,那孩子一概油鹽不進,每每見到他們夫妻倆,都會露出滿臉不耐的神色,把頭冷冷扭到一邊。

當時聽完楚明箏駱明庭的敘述,他首先想到了奪舍。

但……秦蘿的神識與曾經如出一轍,看不出絲毫貓膩。哪怕是通天大能,也絕不可能將奪舍做得如此天.衣.無.縫,除開天道本身,沒人能瞞過他的眼睛。

這個可能性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天道總不可能在一個小女孩身上下功夫吧。

如今想來,唯一可能性隻會是秦蘿喪失記憶,出於對身邊一切的茫然無措,收斂了曾經張揚跋扈的脾性。

逢月當初聽聞此事,急得三天三夜沒睡著,總覺得自己對女兒太過虧欠――其實他這個父親又何嘗不是。

作為父母,他們很不稱職。

冷硬沉默的劍修蹲下身子,看向女孩圓溜溜的黑眼睛,手中白光一現,顯出一顆潔白圓潤的玉珠。

“一顆珠子,我們從雪山尋來的,你大可串著玩兒。”

秦止把圓珠遞給她:“挺漂亮的還。”

秦止說得毫不在意,伏魔錄覺得這玩意有點眼熟,多給了它幾道眼色。

……等等。

不會吧。

見多識廣的老嬤嬤驚聲尖叫:“這這這、這是極寒之地的浮玉靈珠?!”

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天靈地寶,聽聞有蘊養靈氣、清心除魔之效,一百年頂多結出一兩顆……這敗家子居然讓他女兒串著玩?

“還有這個。”

見小姑娘歡歡喜喜接下,被珠子亮晶晶的光澤一晃,兩眼露出驚喜的笑,秦止輕輕咳了咳,手中又是白光暗湧:“石頭,能在夜裡發光。”

好家夥。

這是龍的眼睛,修為起碼在金丹以上。

“一朵花,想養就養,插在腦袋上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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