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九十(加更)(有沒有覺得開心一點?...)(1 / 2)

修真界第一幼崽 紀嬰 10676 字 8個月前

九十(加更)(有沒有覺得開心一點?...)

在被爪子陸陸續續拍了七八次以後,謝尋非終於抱上了這隻壞脾氣的大白貓。

湮墟裡的一切都是幻象,貓咪雖有能被觸碰到的形體,摸起來卻是又軟又輕,感受不到絲毫熱量。

甚至有些涼絲絲的。

秦蘿不再去摸貓抱貓,與身邊的小少年蹲在同一片陰影下,拿手托了腮幫子,側著腦袋打量他。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能從謝哥哥臉上窺見幾分倉惶無措的孩子氣。

他在旁人的嗤笑鄙夷中長大,為了維護那點少得可憐的自尊,隻能努力表現出不甚在意的模樣,對所有人都是冷漠又排斥――

讓所有人怕他,總要好過所有人都看不起他。

斑駁的光影散在他發間,有些落在纖長眼睫上,透過縫隙墜入眼中。

無論是淩厲的麵部輪廓,亦或深不見底的黑瞳,全因彌散的光暈緩緩柔化,當他低頭看向懷裡的貓,目光安靜得像雲朵一樣。

至於那隻不久前趾高氣昂、爪爪亂晃的貓咪,這會兒已經悄悄按耐住了聲息,雙眼眯成兩條小小的縫,在掌心拂過後背的刹那,愜意並快樂地搖搖尾巴。

像一團大大的雪絨球,一整個癱在黑衣少年懷裡。

僅僅是坐在一旁看著這樣的畫麵,秦蘿就已經覺得非常非常開心。

謝尋非自幼敏銳,很快覺察到她的視線,怔然抬眸。

他很少被這樣的目光注視過。

小時候瘦骨伶仃、魔氣難以抑製,無論是魔還是人,都會對他投來或厭惡或可憐的神情;後來等他漸漸長大,靠著拳頭搏出一些名堂,因為下手極狠、魔氣極烈,再與旁人對視時,隻會見到純粹的恐懼與嫌棄。

可秦蘿卻笑吟吟地看著他,一半臉頰上的嬰兒肥被手掌推開,變成軟綿綿的小雪團,杏眼則是黑漆漆的,眼尾彎出小小的鉤。

僅僅因為這樣一個視線,就足以讓他茫然又無措。

謝尋非不去看她的眼睛:“怎麼了?”

“嗯?”

她唇角稍揚:“我隻是覺得――”

秦蘿一句話沒說完,謝尋非懷裡的貓咪忽然“喵嗚”叫了叫,輕盈一跳,跑往巷子入口的方向。

她扭頭望去,見到一抹似曾相識的人影。

“咦,你們在這兒?”

綠衣女修彎腰抱過大白貓,熟稔摸了摸它後頸:“可巧,我們又見麵了。”

秦蘿嘴乖,有些驚喜地喚了聲“前輩”。

“這是您養的貓嗎?”

女孩從地上站起來,跺跺快要麻掉的腳:“它們都好可愛。”

女修搖頭:“不是。這些貓沒有主人,全靠城中百姓投喂,過得倒是比家貓更滋潤……我隻是常來罷了。”

秦蘿:“噢噢!”

她一副容易被騙的地主傻女兒模樣,好在謝尋非年紀大上一些,更沉得住氣:“在下蒼梧謝尋非,這是與我同門的秦蘿。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蒼梧的?”

女修倏地彎了眉眼,目光定定落在二人臉上,比之前更加仔細地端詳起來:“之前的門服分明不是這種模樣……千年不見,蒼梧如今的弟子資質很不錯嘛,這個小小年紀就到了築基,這邊還是個築基巔峰,比我們當初強多了。”

秦蘿立馬抓住關鍵信息:“前輩,您也是蒼梧仙宗的弟子嗎?”

“我姑且還算得上是個長老。”

對方笑:“我名為曲道知,號百闌,是個法修,你們應當未曾聽說過。”

這的確是個陌生的名字。

“曲道知”這三個字有點拗口,秦蘿在心裡認認真真默讀幾遍,猝不及防地,居然聽見謝尋非開了口:“我略知一二。”

曲道知抱著大大的白貓,顯出略有驚訝的神色。

“學宮的記傳裡有言,當年正邪大戰廝殺不斷,為守住衛州,無數修士殞命於此。”

少年一氣嗬成,顯然已將書本裡的內容記得滾瓜爛熟:“百闌長老精通陣法道術,於城中設下重重屏障,並化解了魔族的攝魂術、傀儡陣,功不可沒。”

好厲害。

秦蘿在心裡豎起大拇指。

前輩很厲害,謝哥哥也很厲害。

原來他不顯山不露水,平日裡跟著大家逛來逛去,等成績揭曉,居然是個什麼都能記住的超級好學生。

“學宮?那幫老頭還真是――”

曲道知破天荒頓了頓,神色像是驚訝,又像無可奈何。

謝尋非仍是沉聲:“曲前輩,我們在城中多時,發覺此地居民多是幻術所成,神識已不複存在。敢問如您一般的,在湮墟還剩下幾人?”

曲道知沒立即應答,先是將他飛快掃視一遍,過了好幾個瞬息,才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笑:“就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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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

就她一個。

“所以說,”秦蘿呆了呆,“因為有您,湮墟才沒有完全消失嗎?”

“沒辦法啊。能出現在湮墟裡的,執念無非就那麼幾種。”

曲道知聳肩,語調慵懶又無辜,渾身上下看不出半點身為長者的凝然穩重:“要麼是不甘心死掉,這種執念散得最快,畢竟在湮墟過了幾百幾千年,再怎麼都活夠了;要麼格局大一點,想見到天下太平、再無戰亂――”

女修悠悠解釋:“我們無法離開湮墟,卻能窺見外麵的景象。外麵的人討論起世道,全是誰得了法寶,誰贏了比試,誰又和誰結了道侶,幾乎從沒用過‘戰爭’這個詞,久而久之,他們也就安心。”

她的嗓音到此戛然而止,秦蘿忍不住追問:“那前輩的執念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這輩子,有九成時間用在了研究上。估計是不甘心就這樣轉世投胎,把腦子裡的東西全忘掉吧。”

曲道知輕聲笑笑,聽不出話裡的情緒:“要是能一直這樣研究下去,那就好了。”

她言罷抬眸,看一眼漸漸變暗的天空。

這會兒已經快到傍晚,白熾燈一樣的太陽被棉絮般的雲朵遮蓋,月亮還沒來得及探出腦袋。

“快入夜了,你們沒地方住吧。”

曲道知將貓放下,看著大白團晃晃悠悠跑開,這才懶懶投來視線:“我們同出一個師門,又在湮墟相遇了兩次,想來應是有緣。若是有意,不妨前往我家小住一段時間。”

她說罷指尖一動,沒再開口,而是用了傳音:“我同你說的七殺陣法,小道友考慮如何了?”

謝尋非周身的氣息陡然頓住。

“今夜之後,我會送她出陣。”

他沒猶豫,語氣亦無起伏:“多謝前輩將此事相告。”

曲道知無聲勾了勾唇。

“沿著外麵的大路,一直往南邊走。”

女修打了個哈欠,朝他們揮揮手:“牆體殷紅、屋頂尖尖,立在道路儘頭的那間,便是我的房屋。你們慢慢來,我先回家繼續看書。”

話音落下,翠綠色的影子瞬間沒了蹤影。

和上次見麵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湮墟由曲前輩的執念所化,她非人非物,能隨時出現在湮墟裡的任意一處。”

謝尋非緩聲解釋,低頭望向身邊的秦蘿:“你想繼續逛逛,還是去她家歇息?”

秦蘿很認真地思考:“可我們還沒找到離開湮墟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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