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地理位置上, 距離傳娛大樓最近的隻有A市中心醫院這一家醫院,林知梁直奔那去。
下了出租車,一路衝進醫院裡去,可這裡實在太大了,住院部、急診樓還有放射科什麼的好多樓立在這裡, 知梁光是找到問詢台就花了些功夫。
她氣喘籲籲的趴在問詢台前麵, 坐在裡麵值班的小護士頭也不抬, 毫無溫度的機械說道:“掛號左手邊,內科上二樓, 拿體檢結果去自助機器,衛生間在樓道儘頭。”
“不、不是, ”林知梁擺了擺手,“我想請問一下, 這裡能查到入院記錄嗎?我有朋友受傷, 不知道是不是送進你們醫院來了。”
護士:“姓名。”
林知梁:“梁豈彆。”
話音一落, 護士噌的一下抬起了頭,寫了滿臉的“你確定”,瞪大了眼睛幾乎有些凶神惡煞的問:“你說誰?”
完全是迷妹的標準反應, 林知梁心中暗罵一聲, 不再跟她多廢話,看護士那樣子應該是不知道的,梁豈彆八成是沒在這裡, 要麼就是沒用本名登記。
還有種可能, 就是剛被送進醫院急診, 來不及掛號留下記錄呢。
知梁轉頭朝急診大樓跑了過去,進了樓裡很快就能看到急診室的大門了,知梁朝那亮著燈的門口跑去,卻在轉過彎的瞬間雙腿一軟。
她看到了急診室門口站著的梁捷。
雖然僅僅是一個背影,但那男人氣質出眾,穿著西裝的高挑身材站在那扇冷冷的白門麵前甚至顯得有些突兀,知梁隻看一眼就能認出那就是梁捷沒錯。
而此時,那個沉穩紳士的男人正低著頭,像是在看自己的鞋尖或是地麵,出了神似的,他身上居然透出了茫然的意味。
林知梁心裡一下就慌了。
硬把發軟的雙腿撐直,朝他走過去,這時候梁捷仰頭吸了口氣,抬起手揣在西褲兜裡,然後轉過了身來,正好跟林知梁四目相對。
他深藍色的西裝下擺前一片濕漉漉的反光,單看衣裳似乎隻是顏色深了些,並不太起眼,可知梁看到他西裝袖口裡露出的一小段淺藍色的襯衫,那裡鮮紅的血跡分明。
知梁也不知怎麼了,明明還沒確定裡麵的人就是梁豈彆,但她眼前一瞬間就模糊了。
“知梁?”梁捷沒想到這麼快會在這裡看到她,他明明還沒來得及打電話通知到她,結果她是第一個趕過來的,“你怎麼找到這兒的?”
梁捷過來帶著她朝急診門口走,知梁喉頭哽了一下,儘量平靜的說:“梁豈彆剛才給我打了個電話,突然說他沒法去接我了,讓我自己回家,我聽他聲音不太對,後來再打給他就接不通了,我隻能找過來看看。”
梁捷臉色本就不好看,又無奈的輕歎了一聲,“都成什麼模樣了還不忘給你打個電話……”
林知梁心裡擰了一下,看了一眼急診室緊閉的門,問:“他在裡麵?”
梁捷看著女孩子臉上隱隱約約按耐不下的急躁,眉尾耷拉下來,還帶著少的可憐的希冀望著他,可他卻沒法給她想要的答案。
梁捷點了下頭,“是,他開車出事了,剛剛送進來,正在搶救。”
林知梁一下子跌坐在牆邊冰涼的椅子上。
梁捷本想安慰她一句,可他自己也沒力氣說那些沒用的,正好手機響起來,他便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知梁聽得到他不停的在打電話,聯係醫生,安排人接手中斷的工作,派人處理車禍事宜,要第一時間拿到行車記錄儀和事發路段的監控。
他一個人在這裡掌控著外麵所有的事,梁豈彆發生的事故似乎已經安排人著手調查了,知梁卻懶得過去問一句,絲毫沒有心力關心那些。
她一根筋的盯著急診室的門,隻牽掛著裡麵情況不明的那個人。
沒過一會兒,葉家薈也來了,她沒來得及像往常那樣打扮精致再出門,發型沒搭理,在家裡時頭發上帶著的黑色發卡都沒摘下來,穿著很簡單的白色褲子就過來了。
她急急忙忙的朝急診室跑,五叔就追在她的身後,“小彆在裡麵?”
梁捷過去扶住她,“大嫂彆急,他在裡麵。”
“醫生怎麼說?”
“還沒有結果,”梁捷道:“他進去還沒出來,不過應該就快了。”
葉家薈哪能不急,她那對慈眉善目擰起來就沒放開過,滿麵憂心忡忡,但她顯然比林知梁有主心骨的多了,接著便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故原因有人在調查了嗎?”
梁捷點頭,“正在查,監控和行車記錄儀都調走了,目擊者也有,肇事司機也沒跑,願意承擔責任,是他下橋的時候車速太快,直接衝到了阿豈的車前,阿豈被他撞上了綠化帶。”
林知梁聽到他的話,不禁擰起了眉頭。
她知道梁豈彆來接她的路段中間有一個下橋的口,那裡並不是什麼事故頻發路段,有專門布置的減速帶,一般司機到那裡下意識都會減速,有人下橋的時候車速太快?
開的賽車?
葉家薈也有疑惑,抓到了一個重點,“那個司機主動願意擔責?”
“是,”梁捷點了頭,“雖然我沒見到人,但聽他們的描述,那個人還算是鎮定,甚至對有些處理和理賠過程不算陌生,我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這次可能不是意外。”
葉家薈冷笑了一聲,“小彆成年起就開始玩車,他開車很老練,上路的時候也很穩,在市中心不太可能發生意外。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是意外的幾率也太小了。”
梁捷道:“是,張裕德那邊我已經讓人去觀察他的動態了。”
一提到“張裕德”這個名字,知梁臉色一白,立即抬起了頭看向他們。
葉家薈:“你懷疑是張裕德動的手腳?”
梁捷沒有半分猶豫的點頭,神情冷漠:“我基本確定是他。在這個時候他太有理由做出這種事了,現在局勢分庭抗禮,他硬要打破這種平衡,在我身上找不到機會,就在阿豈身上找,反正缺了阿豈的那關鍵一票,我也當不成公會會長。”
葉家薈冷哼一聲,“在這個地方,敢動梁家人的也隻有張裕德了,但這事要想拿捏他還得有證據。”
梁捷眉心攏起來,輕微的搖了下頭,“棘手,可能性很小,他能把時間掐的那麼準,應該是早就有準備了,至少是觀察了很久才能確定阿豈在什麼時間會經過什麼路段,張裕德應該準備的很充分,他不會給我們留下證據。”
葉家薈雙眸冷凝,“他敢動我兒子,梁家不會吃這個悶虧,這個會長的位置怎麼也輪不到他來坐。罷了,本來就不該讓你們兩個小的對那老東西,阿捷,如果最後你沒把握,這個位置我親自來接手,不可能讓張裕德就這麼奪走咱家的東西。”
林知梁心裡挨了一記重錘,臉色的扭曲了一下,她抬起細瘦的手臂擋住了眼,眼角忍不住的淚都抿在胳膊上,濕噠噠的硬是截住不許流下來。
如果這件事是張裕德早有預謀的,他之所以能找到機會襲擊梁豈彆,是因為梁豈彆每天都在這個固定的時間經過那條路去傳娛。
就因為當初的一句承諾,每天他都雷打不動的空出時間來,早上和下午準時到傳娛門口去接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