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難得。鄭衡曾是鄭太後,比許多人都清楚,要培養出一個優秀而得用的屬下,究竟有多艱難。
可是裴家有這麼多!
難道裴家培養人才就好像種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
不得不說。鄭姑娘,你想太多了!裴定送給你的那兩個人,在裴家也是少有的啊!
因懷著這種心思,她在見到裴光的時候,臉色就有些異樣。
可是,裴光的表現更加異常!
他不時幽怨看著鄭衡,仿佛內心在做著什麼艱苦卓絕鬥爭,臉容是大寫的糾結。
儘管如此,他仍舊是一個美麗的老人家。
鄭衡總算知道她老師的鬱悶了,難怪那些成了親的夫人提到羞玉郎君,都會微微紅臉。
這麼美麗的老人家,長眉緊蹙什麼的,真的是讓人心生不忍。
於是,她關切地問道:“贏先生,您怎麼了?”
聞言,裴光幽怨地看了鄭衡一眼。最後仿佛下定決心似的,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了?”
早前他給兒子裴定送了書信,道隱瞞身份去了禹東學宮當遊學先生,鄭小姑娘並不知道他是誰,還恭敬地稱呼他為“贏先生”,哈哈。
措詞洋洋自得,語氣不無炫耀傲嬌。
可是,他昨日收到了裴定的回信。裴定是這麼寫的:“她肯定知道您是誰了,在逗您玩兒呢,嗬嗬。”
裴光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暴擊。是啊,鄭小姑娘是韋君相的弟子,怎麼會不知道他是誰呢?
他和韋君相雖差了幾歲,卻是同一代的人。
鄭小姑娘麵上懵然不知、實則靜靜看他裝模作樣,一想到這點,他就想吐血。
她怎麼那麼壞呢?一點都不懂得尊老!
鄭衡看著裴光臉上滿滿的內心戲,忍不住“噗呲”笑了出來。沒想到,裴光是這樣一個人呀!
在她過去所接到的暗衛消息中,提到裴光的時候,形容多半是“一族之長,處事果斷,為人深沉,性好養鳥”這樣的。
她想象中的裴光,就是一個不苟言笑滿是威嚴、手裡提著一個鳥籠的老人家,就像昔日鄭氏大族的族長一樣。
可是,現在……
裴光一副受了嚴重傷害的樣子,他肩上的那隻小紅拍打著翅膀,鄭衡竟然從它黑亮眼珠裡看出了控訴指責的意思!
這樣的一人一鳥,讓她忍俊不禁,也不好意思再裝下去,便點點頭道:“是我無禮了,請裴族長原諒。”
裴族長神色黯然,有氣無力地道:“說什麼無禮,是我自己隱瞞身份在先,怪不得你。戲人者恒被人戲之,我總算深切明白這句話了。”
鄭衡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便靜立一旁。
隨即,裴光像想清楚了什麼,精神抖擻地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了,那麼我就不遮遮掩掩了。聽說韋君相寫成鴻渚體的時候,號啕大哭,是不是真的?厲平太後賓天,他怎麼不出現呢……”
啪啦啪啦一大堆,全是詢問韋君相的。
看來老師的名聲真是太響了,老師的情況,連裴光這樣的人都興趣濃厚。但是有關老師的許多事情,她也不知道。
至佑十年她死了,老師在哪裡呢?
可是裴光纏功一流,不管是在明倫堂還是在學宮書庫,他逮住鄭衡喋喋不休,那隻小紅還不斷地“唧啾”增加氣氛。
物似主人形,怎麼都那麼聒噪呢?
最後鄭衡實在無法抵擋了,隻得道:“有關老師的情況,我可以說一些,但裴族長得答應我一個請求。”
“沒問題,隻要裴家能做到的,我就答應你!”裴光立刻應承道。
他想聽聽,鄭小姑娘會提出什麼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