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沒有看過裴定的奏疏,不知道奏疏裡所附的證據之詳儘、之清晰,已將這三家這些年來在宜鄉所做的事情,都一一擺在了至佑帝麵前。
就好像,至佑帝親眼看到了這些事情發生一樣。
就算是尋常人看到都怒氣頓生,何況是一國之君的至佑帝?
官員侵占的良田,是宜鄉百姓的良田,說到底是至佑帝的良田,是大宣的良田。此三人的所作所為,是奪國之公產來成為一家私利,有哪一個帝王能忍受得了這樣的事情?
哪怕至佑帝過去再看重這幾個人,也不得不下這樣的旨意。
在這個旨意下來的時候,有玲瓏剔透的官員已經能看出多少深意來了,隻怕皇上對這幾個人越是看重,怒意就越甚。
現在,隻不過是隱而不發罷了。
旨意下達之後,章同山、黃遜這兩個人便迅速上了自辯奏疏。
他們的自辯奏疏很簡單,就是否認裴定所遞的奏疏和證據,自辯道“裴定心懷怨懟,砌詞誣陷,臣絕無此事,望皇上明察”,雲雲。
早前,在裴定彈劾鄭旻的時候,章同山和黃遜曾在禦前指責裴定奸佞,如今出了這一事,他們正好咬著這一事不放,道這是裴定及裴家刻意報複的結果。
與此同時,章同山、黃遜還拜訪了朝中不少官員。沒有人知道他們與這些官員說了些什麼,但是不管是在朝上還是在紫宸殿中,有不少官員明裡暗裡為這兩個人說話。
至佑帝聽了這些話語之後,並沒有什麼表示,但是據紫宸殿的內侍透露出來的消息是:皇上氣得將兩個自辯奏疏扔在了地上。
至於齊濮的自辯,那就更簡單了。他幾乎沒有辯解什麼,那自辯奏疏上就隻有一句話:皇上,有人居心叵測,意在利用禹東學宮來掌文道。
這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的自辯,當即就令至佑帝沉默良久。
裴定出自河東,而河東有禹東學宮,這個關係,任何人都不會忽視。早在齊濮上這句話之前,至佑帝身邊就有人說過這樣的話語了。
就連最善捧哏的虞三畏,都語氣深重地說道:“河東,聚天下三分之一的人才啊!”
是了,禹東學宮有天下三分之一的人才,而京兆國子監,正巧也有三分之一。
早前禹東學宮的祭酒周典已從河東來到了京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裴定彈劾齊濮的事。如此來看,裴定的彈劾,實在太巧了些!
文才,文道,這是一個國朝重之又重的事,難道……裴定的彈劾真的彆有深意嗎?
齊濮,偏偏是齊濮,的確令人有疑。
至佑帝看著齊濮的自辯奏疏,沉默不語……
幾乎在所有人意料當中,在齊濮的自辯奏疏上來之後不久,國子監就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