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遠眼中冒出了精光,倏地便隱了下去,回道:“父皇,隻管留下北寧線索便是。兒臣有一計,到時由不得大宣不信……”
聽了他的話語,穆醒的怒氣漸漸退了下去,開始認真思慮穆遠計策的可行性。隻是,如果真要這麼做的話,從現在開始國朝許多事情都要避讓一些了。
原本,他還打算派人去迫問裴定的,現在倒要好好想一想了……
又過了一天,裴定的傷勢再好了一些,連大夫都點頭說他恢複得不錯,如此下去的話,半個月就能像過去一樣了。
裴定心知自己傷得不算很重,隻是流血過多而已,對大夫的話倒也不覺得十分欣喜。他現在想的反而是:看看時間,穆醒也應該派人來找他了,怎麼現在毫無動靜?
及至傍晚,他還沒有等到穆醒派來的人,反而等到了滿身疲憊的陶殊。
陶殊剛從千澗穀歸來,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一返回大使館中,他連休整都顧不及,就立刻來見裴定了。
見到裴定精神尚可,陶殊黝黑的麵容也放鬆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後怕道:“幸好千秋你沒事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且不說裴世伯那裡難以交代,若是小珠兒問起她五叔來,他也不知如何回答啊。難道說我完全不知道你五叔是怎麼不見的麼?
隻要裴定沒傷及性命,那就什麼都好說了。
裴定朝他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切都好,然後才壓低聲音問道:“千澗穀那裡,如何了?”
陶殊搖搖頭,指著自己赤紅的雙眼,答道:“忙活了兩天兩夜,趙一無所得,最後也沒有與南景人遇上,不了了之。”
這個結果,本就是鄭衡所希望的,也是陶殊這麼執行的,意在牽扯南景的暗衛,趙從戎一無所得是理所當然的。
兩人又略略說了些彆的事情,臨走的時候,陶殊疑惑地看向裴定,認真問道:“千秋,你說韋君相真的在南景嗎?真有這個人嗎?”
從河東到京兆,再從京兆到南景,都曾有過韋君相的消息。可是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韋君相,現在陶殊對韋君相是否還活著都產生了懷疑。
裴定搖搖頭,老實答道:“我不知道,但情報顯示他在南景。”
阿衡是韋君相的弟子,連她也沒有找到韋君相的下落,旁人就更不用說了。思及韋君相有經天緯地的本事,所有人都找不到他,就不以為怪了。
陶殊離開之後,裴定握了握鄭衡的手(他最近最喜歡的動作),開口道:“阿衡,怕是我們找不到韋先生了。如果他真的在南景,得讓他主動來找你。”
這點,鄭衡何嘗不知呢?
“我在河東時就寫下了鴻渚體,便是想著讓老師主動來找我。可是時間過了那麼久,老師也沒有現身。”她這樣答道。
除了鴻渚體外,她還有一方白玉小印可以與老師相認。可是那方小印已經交給了雲端。雲端已經不在了,那方小印也不知所蹤了。
半餉之後,裴定握著她是手緊了緊,沉聲道:“如此,我倒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隻是有些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