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衡頓了頓,沒有接上他的話,而是說道:“千秋,裴家有多少人在京兆?韋言,你手下的暗探有多少?”
裴定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便搖了搖頭,歎息道:“阿衡,不行的。千澗穀那裡必有南景重兵把守,或許連靠近那裡都沒有機會。裴家在南景沒有那麼多人,就是加上使團士兵,此事也很渺茫。”
稍停片刻,他補充道:“就算此事得成,使團也不可能順利離開南景。若使團不能離開南景,那麼大宣與南景之間會發生什麼,你也能預料到了。”
近千人的使團,當中有許多國朝俊彥,就算皇上再想息事寧人,也頂不住這些俊彥背後的勢力。屆時,兩國肯定會有一戰。
南景連大宣銀錠都鑄了,想必其他方麵也會有所準備。大宣倉促應對,落敗是可以預料的事。
裴定不願意因為千澗穀的冶煉場,而引發一場必敗的血戰,代價太大,完全不值得。
解決千澗穀的冶煉場,肯定還有更好的辦法,也不急在這一時。阿衡,似乎有些急躁了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鄭衡朝他笑了笑,回應他的疑惑:“千秋,我不會衝動的。我隻是想知道人手情況,看看在離開南景之時,能否不知不覺毀了這個冶煉場。”
裴定或許不知道,當年她誅殺四王的時候,就神不知故不覺搗毀了四王的兵器庫。隻不過,當年她有數千精銳暗衛,現在身邊卻隻有一個暗衛……
碩果僅存的暗衛韋言答話了:“小主子,暗探有不少人,專司消息刺探,武功並不高強。”
若要搗毀千澗穀那個冶煉場,需要的是武功高強的人,他手中的暗探沒有多少用。正是因為這點,他從來沒有想過搗毀這樣的事情。
不過,聽到裴定說將此事告訴鴻臚寺的官員、上稟國朝,韋言也有些情報要說:“小主子,據在家多年在南景的查探可知,鴻臚寺中絕對有南景的細作,其他官衙肯定也會有。屬下擔心,國朝尚未有何應對,南景已知此事了。”
大宣和南景往對方安插的釘子,簡直無處不在。這一點,曾掌權的鄭衡再清楚不過了。韋言的擔心不是可能會出現,而是一定會出現!
所幸現在時間不算緊急,這個事情,她得好好想一想,或許會有彆的辦法……
隨後,她這樣吩咐道:“韋言,繼續密切監視千澗穀的情況。不必冒進摸近了,隻須在千澗穀看有沒有南景士兵進去,摸清楚他們的規律,等待我的指示。另外,將南景的情報整理一份,儘快送到我這裡。”
說罷,她也沒有更多指令了。她在承德門散發鴻渚體,原是為了等待老師的,卻不想等到的是暗衛。
韋言出現得太突然了,還帶來了這麼重大的事,她一點準備都沒有,現下也想不出什麼好計策。——時間太短了。
裴定也不在意韋言在場,握住了鄭衡的手,從容說道:“阿衡,既然我們現在知道這件事,那麼說明運氣還不錯,我們一定能夠想出辦法的。”
若不是阿衡從輿圖上劃了千澗穀作為拖住趙從戎和南景士兵的地方,他們怎麼可能會發現南景私鑄假銀?冥冥中,或許老天也站在他們一邊。
有時候,好運也是一種實力,所以他很有信心能夠想出辦法。
隻是,他們還沒有想出辦法,第二天正使顧奉便來了,還說了一件與他們切身相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