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賀氏這麼說,鄭旻神色沉了沉,說了這麼一句;“是了,卜算……”
若非賀氏提起,他已經忘了還有這一回事。
現在衡姐兒的及笄禮正當時,在京兆權貴夫人中引起了轟動,正是趁熱打鐵的時候,若是再過一年,必定是黃花菜都涼了,她的親事還能謀到什麼好處?
該死,怎麼會有卜算這一事呢!
看著鄭旻暗沉糾結的表情,賀氏心中不由得有一股快意,這樣說道:“相公,彆擔心,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正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給衡姐兒物色好的人家啊。”
見到鄭旻神色仍舊不豫,賀氏便這樣說道:“相公,不如這樣吧,妾身托娘家長嫂留意下,看有哪家子弟適合衡姐兒的吧。”
賀氏當然不希望鄭衡嫁得好,這麼說自然是為了敷衍鄭旻而已,但是她沒有想到,第二日她娘家長嫂馮氏便來了,而且還真是為了鄭衡的親事而來。
“嫂嫂,你說……將衡姐兒送進宮中?這……這……”賀氏實在太驚詫了,以致話都說不全了。
她和馮氏並不親近,不,不僅僅是不親近,她總覺得馮氏並不喜歡她,是以在麵對馮氏的時候,她也是畏縮遠離的時候居多。
但是,在衡姐兒及笄禮第二天,長嫂便來了,還說出想將衡姐兒送進宮中的打算!
這……此前她從來沒有聽過長嫂有這樣的想法,太突然太意外了!
兄嫂怎麼有這樣的想法?這簡直難以置信!
馮氏呷了一口茶,才道:“是,沒錯,我和你兄長都商量過了,覺得將她送進宮中最好。她長成那個樣子,本事也是有一些,若是進了宮中之後,對鄭家好,對賀家也好。”
“可是,可是……”賀氏還想說什麼,卻腦中混沌,一時什麼都說不出來。
馮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仍舊不緊不慢地說道:“可是什麼?你捫心想想,她那樣的容貌,若是進了宮,必定能引起今上的主意,得寵是遲早的事情。能夠巴上皇上,定然要比嫁給其他權貴人家來得更好,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可是我不希望她得寵,更不希望她過得好!
賀氏看了自己長嫂一眼,將心底的話語壓了下來。
不料,馮氏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一個喪婦長女而已,你何須和她過不去呢?她能分走你們鄭家什麼?說不定將來還能為你一對雙胞胎帶來好處呢。相公都說了,辦事要看長遠,妹妹辦事,還是要往長遠裡看好些。”
“嫂嫂,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司天監大人曾卜算過一卦,說衡姐兒兩年內不能談婚論嫁,不然會為鄭家帶來大災殃,我擔心……”賀氏這樣說道。
“這有什麼好擔心呢?難道真龍黃氣還不能鎮住所有的災殃?司天監大人的卜算不能不信,但是也要看實際的情況行事。我倒不覺得這算得了什麼。”馮氏這樣說道,並不將司天監的卜算放在心上。
可是賀氏仍舊覺得有不妥,繼續道:“嫂嫂,可是,德妃娘娘那裡……”
若是將鄭衡送進宮中,如同嫂嫂說的那樣,鄭衡長成那副妖豔樣子,說不定真的會得到皇上的恩寵,那豈不是會分薄妹妹的恩寵、成了妹妹的威脅?
損己利人的事情,兄嫂怎麼能做?
馮氏笑了笑,淡定地說道:“德妃娘娘那裡,你不用擔心,德妃娘娘穩居宮中那麼多年,當然有本事將剛進宮的妃嬪掌握在手中。事實上,我們之所以想將她送進宮中,正是因為考慮到娘娘的情況……”
她看著賀氏仍舊疑惑懵懂的樣子,眼中閃過了一絲鄙夷,卻還是壓低了聲音,在賀氏身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賀氏聽罷這句話,眉眼都亮了起來,最終擔心憂慮都漸漸散去。
而這時,宮中的至佑帝也知道了鄭衡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