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侍衛經常進出永慶宮。奴才秘密審問了永慶宮的幾個內侍宮女,他們都承認看到了,特彆是最近幾個月來,這個侍衛去永慶宮的次數更多,都是趁夜而來。”何恩這樣稟道。
他一說完,便彎腰低頭,幾乎是顫聲說道:“皇上,請恕罪,奴才原本隻是想查出謠言源頭的,不曾想……竟然是會這樣!”
何恩心中懼怕不已,壓根就不敢看向至佑帝,生怕帝王震怒之餘會將他都降罪了。
可是這的確是他所查到的實情,他無法隱瞞這個事情,更不想皇上被瞞在鼓裡……
至佑帝神色更沉了,眼眸幽深不明,若非在剛才那瞬間他猛地攥緊了拳頭,還難以看出他此刻的震怒來。
至佑帝萬沒有想到,他讓何恩去查探、禁止這個謠言,最後竟然會作實這個謠言。不,或許不是謠言,而是事實?
不,不可能,德妃與左翊衛士兵……怎麼可能?
左翊衛士兵值守宮中,的確可以進出宮禁,但是左翊衛士兵從來不單獨行動,而是有嚴格的值守規定。
左翊衛士兵怎麼可能經常進出永慶宮?還趁夜而去?
至佑帝唇角下垂,深深地看了何恩一眼,並沒有說話。
何恩所查探到的是,是否就實情?有沒有隱瞞錯漏之處?那個左翊衛士兵……究竟是何人?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膽子?
良久,至佑帝才下令,聲音聽起來還相當平靜:“朕知道了,此事不可聲張。你帶領宮門局的守衛,密切監視著永慶宮的情況,若是有任何異動,再來報朕。”
說罷,至佑帝便擺了擺手,示意何恩退出紫宸殿。
隨後,他合上了眼,腦中所想的,是上一次宿在永慶宮時的情景。
朕最近一次臨幸德妃,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已經全無印象了,彤史當然會有記錄,定然會是三四個月之內。
但是,德妃有孕,的確是太巧了……
這個時候,他心中竟然泛起了一陣寒意,先前因德妃有孕而湧現的興奮欣喜被一種深深的驚懼所代替。
何恩查得這樣清楚,那個左翊衛士兵確有其人……何恩不會有這樣的膽子來糊弄朕,永慶宮的內侍宮女更不會胡亂說。
空穴來風,空穴來風……
至佑帝垂在兩側的手緊握成拳頭,年輕清俊的臉容變得掠有些扭曲,一雙眸子卻無比暗沉。
到了第二天夜裡,躺在寬大龍床上的至佑帝毫無睡意,隻覺得眉頭一突一突地跳動。
即便紫宸殿明燭高懸,龍涎香嫋嫋升起,都無法讓他感到心安。
數度輾轉反側,他終於掀被坐了起來,正想喚來左右內侍宮女,卻見到何恩匆匆走了進來,臉容驚變。
“皇上,那左翊衛士兵……在永慶宮被抓住了!”何恩悄聲稟告道,聲音惴惴顫顫。
這話,卻如同在紫宸殿裡投下了轟轟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