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朕才是什麼都不知道!
賀德妃淚水簌簌落下,她猛地往前跪爬了幾乎,幾乎要伸手抓住至佑帝的腿腳,哭嚎道:“皇上,臣妾……臣妾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臣妾不認識這個黑衣人啊!”
至佑帝突然站了起來,將哭撲上來的賀德妃猛地踹了開去,眉眼依然半垂著,冷冷地說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說不知道?”
他沒有再看向賀德妃,眼神如利刃一般看向了黑衣人,看向了這個左翊衛張姓士兵。
被他冷冷盯著的黑衣人,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豆大的汗水,臉上一片死寂。
在捉住這個黑衣人之後,當值宮中的左翊衛副將軍趙大均已經前來紫宸殿請罪了,將這個黑衣人的底細來說了個清楚明白。
這個張侍衛,是左翊衛的老人了,為人沉穩低調,一向安分守己,此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與永慶宮有什麼往來。
在得知張侍衛在永慶宮被抓住的時候,趙大均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在第一時間判斷出自己應該做的事情,立刻趕去紫宸殿請罪了。
可是至佑帝沒有心思聽趙大均請罪,現在他隻想知道聽賀德妃怎麼說,想知道為何張侍衛會出現在永慶宮!
在這樣的情況下,賀德妃該怎樣說?她能說什麼?
她能說,這個張侍衛之所以出現在永慶宮,是替尚書令葉獻送密信來的嗎?她能說,之所以見這個張侍衛,是為了與尚書令葉獻互通消息嗎?
先前因為光和大街暴動一事,她的兄長和葉獻有了齟齬,賀家與葉家的同盟出現了分歧。
作為兩家同盟的聯係紐帶和既得利益者,賀德妃夾在其中,正努力修補著這兩者之間出現的裂縫。
賀德妃當然要倚靠娘家兄長的勢力,特彆是兄長現在成了京畿衛大將軍,但是,葉獻是當朝尚書令,而且在過去幾年間,她與葉獻隻見聯係緊密、合作良好,她同樣不能失去這個助力!
這個左翊衛的張侍衛,便是替她和葉獻傳遞消息的人。
今天夜裡,張侍衛說葉獻有極為重要的密信要送給她,故而來了永慶宮,於是她便見了他。
可是,加蓋了葉獻私印火漆的所謂密信,竟然是一張白紙!
在見到這張白紙之後,賀德妃便知道已經上當了,當即令張侍衛離開永慶宮,可是來不及了,已經掙脫不了了……
凡此種種,她都不能說出來!
她不能解釋張侍衛為何會出現在永慶宮,她不能承認與張侍衛私通,也不能說出背後的葉獻來。
寵妃與侍衛私通,當然是死罪一條,但一個寵妃與當朝尚書令勾結,同樣是說不過去,還會禍及她身後的兄長和賀家!
賀德妃被至佑帝踹了出去,眼淚鼻涕已經一起來了,隻覺得通體發冷,心知自己無論說什麼,都圓不過去,不如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承認。
她迷迷糊糊想著,這樣或許還有一絲生機。
但這一絲生機,很快就斷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