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朝立國一百八十多年,在富庶的江南道起事、還造成如此轟轟烈烈影響的人,寥寥無幾。
從這一點來說,石皋也是個人物了。
石皋之所以稱敢當王,除了他瞅準時機帶領一眾水匪山賊起事外,更重要還是因為葉家暗中資助。
鬆江葉,才是江南道暗地裡的主宰。
敢當王石皋,隻不過是鬆江葉手中頗為重要的一顆棋子罷了。
此刻石皋滿臉陰狠,“啪”的一聲用力打在輿圖上,狠聲道:“全軍覆沒!我們在鬆江府的人一個不剩!”
這是他剛剛接到的緊急消息,他放在鬆江府外的九野軍全都被殲了,倚重的將領一個都沒能逃脫!
這個消息,讓趙秀等人臉色駭變,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說從得知招討司南下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但是一個都不剩,還是讓他們感到無比痛惜和仇恨。
痛惜和仇恨之餘,還有種難以說出口的害怕。
鬆江府原本是九野軍唯一的障礙,對峙了這麼些時日,這個障礙非但沒有被除去,反而越來越大。
招討司解困了鬆江府,已經將江南道戰局劃開了一道很長的口子,這道口子一定會越來越大,對九野軍越來越不利!
退一萬步來說,朝廷招討司已經駐紮在湖州了,離開桐廬還遠嗎?
這是所有九野軍都想過的問題,卻沒有人敢說出來。
要知道,先前石皋身邊的一個副將,說了幾句招討司過於強悍之類的話語,就以擾亂軍心的罪名被處死了。
如此一來,便沒有人敢再說什麼了。
石皋用血腥強硬的手段鎮住了主營,但他自己也心知,若沒有對付招討司之策,那麼還會有更多兵將議論紛紛。
“諸位愛卿……”石皋文縐縐地說道,還是不太適應這樣的語氣。
但是參軍說了,他既已經稱王,那麼這些將領就是他的臣子了。
他繼續道:“雖則九野軍士兵的人數比招討司要多,然而戰力懸殊,我們若要贏,就一定要儘可能消耗招討司士兵!”
石皋對朝廷的消息也非一無所知,譬如朝廷戶部隻給招討司撥了半個月的糧草,譬如招討司中還有不少權貴子弟……
更為重要的是,他從鬆江府那裡得到了一個對付招討司的良策!
他此番緊急召集心腹屬下前來,就是為了執行這個良策!
他相信,如果順利,那麼彆說三萬招討司士兵,就算來了十萬,他也不懼!
“吾王,臣已經從軍營中挑出了合適的百夫長,他們很快就會來到主營聽令。”參軍趙秀這樣稟道。
“好,很好!傳本王的命令,立刻執行!”石皋大聲地說,臉色稍霽。
趙秀彎腰恭敬地應道:“是,臣定不辱命!”
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趙秀的語氣有些虛,神色也有種深深的憂慮。
顯然,他這個“定不辱命”有很大的水分在。
不多久,已經返回湖州駐紮地的裴定,見到了一隻小鳥在他周圍盤旋不止。
他鳳目半眯了起來,待他看清楚那是一隻通體漆黑的小鳥之後,蒼白的臉容忍不住激動起來。
裴家人所豢養的鳥兒,隻有小錢兒的才通體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