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情意在這狹小簡陋的營帳中漫延開來? 包裹著這兩個人? 自成一方天地。
隻有他們彼此的天地? 任何人都不能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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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定清醒過來,這在招討司中是個大消息,也令許多人振奮不已。
裴前自是不用說了,當他知道裴定醒來之後,第一時間就衝到裴定營帳? 抱著他五叔的腿大哭了起來。
哭得就好像死了……呸呸呸? 哭得那是暢快淋漓?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哭聲裡那種劫後餘生的歡喜。
他這些天時刻守在裴定身邊? 日夜擔憂不止,所有人都看在了眼淚,見到他此時痛哭? 非但沒有覺得奇怪,還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赤子之心,莫過如此。
裴前在大哭過後,又恢複了往日那副麵癱的樣子,也不再時刻守在裴定身邊,而是全力查探那個在招討司背後射箭的人。
眾目睽睽之下,招討司這個士兵既然膽敢射箭,必然被旁人看到了。
同樣必然地,這個士兵在下一刻就自殺身亡。
招討司的士兵是從幾大衛中挑出來的,因為情勢危急,多是從京畿衛、關外衛、河內衛中挑選出來。
因此,招討司中的士兵,其實對彼此並不熟悉,譬如這個射箭的士兵,就連同一個營帳中的其他士兵,對其也十分陌生,平日隻是“李大”這樣稱呼著。
隨著李大的自殺身亡,許多東西也就一並掐滅了。
他為何要當眾射殺裴前?這是許多招討司士兵的疑問,也沒有人能回答了。
“已經查過他籍簿了,顯示是河內衛的士兵,是在招討司南下的時候加進來的,同營帳的士兵都說其為人靦腆內向,也看不出有那樣好的身手。”
說這話的,是判官魏戈,他臉色凝重,已第無數次對裴前說這樣的話。
此事出現在招討司中,實在惡劣至極,且不說裴定、裴前叔侄為招討司所立下的功勞,就算是換做任何一個士兵將領,此事性質同樣如此。
士兵手中的箭,是用來射殺敵人、反賊的,卻竟然用來射殺自己人,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怎麼能忍?
因此,此事出現之後,魏戈就一直在追查這個士兵的底細,但所知甚微。
裴前原先擔憂著裴定的身體狀況,根本騰不出手來查探射箭的真相,但現在就不同了。
他五叔醒過來了,他五嬸嬸也來了招討司,那麼他就要將事情查個清楚明白了!
魏戈等招討司將領查不出什麼,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這不代表著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與何人有仇?招討司中誰想奪他性命?唯有,那個一直在追殺他的人!
在江南道的動亂中,還能派出那麼多人手追殺他,並且知道裴家人所有的習慣,懂得根據小鳥的行蹤來追殺他得人,還能是誰?
從魏戈處離開之後,裴前想了想,果斷走進了他五叔的營帳,對裴在五叔身邊的五嬸嬸說道:“五嬸嬸,是葉家,那一定是葉家的人。”
雖然他還沒證據,但是他有眼睛看。
在五叔昏迷過去的時候,葉家的葉雍看起來就像大了勝仗一樣,不知道有多意氣風發;
而在軍醫說五叔可能會醒來之後,葉雍就好像有滿腹悶氣無處發一樣,隻能拿招討司的士兵泄氣。
前後這麼明顯的對比,再結合他被追殺一事,若他看不出什麼來,那他這些年白跟在五叔後麵了。
他因為心中一直記著,五叔說五嬸嬸比所有人都要厲害!
五叔不能勞心傷神,那……那他當然要找五嬸嬸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