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還不知道對方目的之前,她要擺出錢皇後的架勢,保持十分的警惕和提防。
錢皇後坐下之後,夥計便退了下去,錢皇後身邊隻有金錠在候著。
鄭衡打量著金錠,也沒有說讓其退下去的話。
昔日坤寧宮的大宮女金錠,她還是有些印象的,後來更是得知其隨錢皇後入了冷宮,現在錢皇後身邊最為得信的忠仆,就隻有這麼一個了。
就好像她當年,身邊隻剩下了雲端一樣。
沒有人說話,房間內便無比安靜,這安靜讓人心中不安,縱然是錢皇後這樣的人,心中也有些焦灼。
她取下了帷幕,麵上已經一片平靜,哪怕她內心再焦灼,也保持著沉默。
她覺得,誰最先開口就先輸了。
鄭衡看了看錢皇後,隨即笑道:“娘娘,觀止樓這裡的茶還不錯,你嘗嘗看。”
會兒的性子一如之前,雖則聰慧,但是有些倔,在認定的事情絕不會改變。
眼下,會兒肯定是覺得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一如當年,會兒為了她的諡號而據理力爭,為此還與至佑帝反目成仇。
想到此,鄭衡眼神不禁柔和許多,嘴角笑意也不自覺更深了。
錢皇後心中更加驚疑不定,甚至還忍不住眨了眨眼,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鄭家姑娘的眼神……怎麼仿佛帶著一絲慈愛包容?
就好像是在看著憐惜的晚輩一樣,當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既然對方已開口,錢皇後便問道:“約本宮前來的,是你?你代誰約本宮?”
事關鄭太後和鴻諸體,她實在按捺不住。
直到這一刻,她都不相信寫下鴻諸體的,是眼前的小姑娘,而是相信她是代人前來。
鄭衡搖了搖頭,也沒有避諱金錠,直接回道:“是我約娘娘前來的。那書信……也是我寫的。”
錢皇後氣息紊亂了一瞬,下意識反駁道:“不可能!你怎麼會……”
“娘娘想說我怎麼會鴻諸體?這有何難?我的老師便是鴻諸君,我怎麼可能不會?”
鄭衡打斷了錢皇後的話語,眼神仍舊十分柔和。
錢皇後差點坐不住了,她滿臉震怒,語氣已經冷了下來:“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比起約她的人是鄭衡,比起鄭衡會鴻諸體,鄭衡最後說的這話,更讓錢皇後覺得荒謬。
世人皆知,鴻諸韋君相隻有一名弟子,那就是厲平太後。
即便韋君相已經消失多年,誰都不會認為他還會再收弟子,因為當年他便說過:“吾有一徒,足矣。”
厲平太後一徒,足矣。
韋君相怎麼可能會再有一個弟子?分明是眼前的姑娘在說謊!
錢皇後對鄭衡所知不多,除了澹苑見麵之外,就隻知道裴定對其傾心之事。
在此之前,她對鄭衡頗具好感,但眼下卻有一種被深深冒犯的震怒。
鄭姑娘說其是鴻諸君的弟子,那豈不是把其抬到與母後同樣的位置?她怎麼敢?
不說身份,不說計謀,就說母後對國朝有誅四王、定社稷的功勞,一個小小的伯府姑娘,怎麼敢這樣?
錢皇後站了起來,一拂袖子:“我們走!”
她已經後悔來這一趟了,再待下去,她忍不住自己會將這姑娘狠狠問罪!
然而,鄭衡的一句話,就令她倏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