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錢皇後沒有瘋吧?
錢皇後當然沒有瘋,反而十分清醒正常,但好好的皇後不做,要將自己的夫君、一朝帝王拉下來,的確也駭人聽聞了。
鄭衡想了想,用最簡短的話語描述錢家人的態度:“錢皇後乃出自錢家,錢貫和錢家,所忠的,是大宣朝……也不是大宣朝,隻是大宣朝的百姓而已。”
哪怕錢罐子最初的想法隻是幫助她和相信她,但經過這麼些年的跌宕起伏,估計錢家人就是這樣想的了。
說起來,她重生而回也這麼多年了,從河東和到京兆,從大宣到南景,她也還沒有見過錢罐子一麵。
她知道錢罐子一直在關外衛,現在還活著,那就可以了。
以現在局勢看來,錢罐子也差不多是時候返回京兆了,屆時他們就可以見上一麵了。
兩世不見,她甚是想念啊!
“呃,錢家……如此德高,倒是老夫想岔了。佩服佩服,老夫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裴光滿臉欽佩,非常自然地給自己找了台階下。
鄭太後還在的時候,裴家幾代不仕,與大多數朝中大臣並沒有過深交往。
過去他隻知錢貫幾十年都在戶部,素有“錢罐子”之稱,將部將戶把持得滴水不漏,保大宣朝廷有錢花,卻不知道其竟然是如此德高遠望之人。
為國朝百姓,而非國朝,更非國君,這不是朝臣,而是神仙了好嗎?
把錢貫當作神仙而不當作人,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錢皇後願意擁立另外一個皇上,似乎也不令人意外了呢。
裴光、裴先及裴家一眾人自顧自圓了內心的解釋,臉上的表情俱都從容又自然了。
隨即,還是裴光問道:“皇上對錢皇後並不信任,如今還出了謝瀛洲被貶斥之事,小五又快至京兆了。錢皇後這裡,是什麼突破口嗎?”
其實,大家都想問:為什麼是錢皇後呢?
小五媳婦剛從江南道回來,躲過了葉家的臟水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見錢皇後,如今還說服了錢皇後,想來是要做什麼的。
小五媳婦,打算讓錢皇後做什麼?
裴光和胞弟裴先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莫非,小五媳婦是想弑君?這……
兩人的瞳孔縮了縮,但是很快就恢複正常了。他們一貫想得很大膽的,在接受了錢家的人設之後,倒也不那麼難接受了。
畢竟,錢家人是神仙嘛。
鄭衡並不知道坐在她對麵的兩位老人家已經想了十萬八千重,隻是道:“皇上雖不喜錢皇後,卻從不疑錢皇後。有些事情,須得經過錢皇後之口,才能入皇上的耳中。”
說起來也好笑,最不喜和最信任,這本來是十分矛盾的,但至佑帝對錢皇後的確就是這樣的。
鄭衡已懶得去想這是帝後少年夫妻之故,還是彆什麼原因了,但至佑帝這個真實看法,卻正是她所需要的。
葉家的狼子野心,一次次瞞過了至佑帝,她已經快忍不住了。
再這樣下去,她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弑君!
弑君,她並不是沒有做過,鄭太後弑君,乃是殺夫,但鄭衡弑君,卻是殺子,她還得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