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小姑的房門口,媛媛緊抿著嘴,臉上寫著本姑娘處在憤怒中。
突然轉身離開,朝張家的正房堂屋走過去。
裡麵哭的喊的,謾罵的,吵成了一鍋粥。
“砰”虛掩的堂屋大門被人一巴掌推開。
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去的媛媛,一眼就看到又坐在地上拍大腿哭嚎的張家老婆子。
“張爺爺,你們家好熱鬨。”進門先打招呼,至於地上的那一位,假裝沒有看到。
她並不想與她打招呼,浪費口水。
身後是彭家老三老四,他們倆身後挑著擔子,給張家,不,正確的說是給彭廣芬一小家送菜。
打的正酣的張家大兒媳與二兒媳,相互抓著對方的頭發正死命的揪著。
被突如其來的人一打岔,兩人同時轉頭看著門口站在陽光中渾身泛著金光有些虛幻的人影,怪叫一聲,“啊,神仙。”
這下倆妯娌是異口同聲,同時喊出聲來。
老頭子被倆作死的兒媳給氣的,一臉黑線,什麼跟什麼。
沒見識沒規矩的兩個老娘們兒。
真是氣死他,丟人都丟到彭家人麵前去了。
張老瞥一眼打架的倆兒媳加上拉架的倆兒子,僵硬的扯出來一抹苦苦的笑容,招呼著,“是媛媛來了。你小姑他們在房間,要不你先去找你小姑他們。”
他也看到了身後站的兩大金剛,特彆是彭家老四,他可是知道的,打架厲害的很。
微笑不變,看起來很有禮貌的媛媛,點頭,“好,那和三哥四哥先過去小姑那邊。”
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張家奶奶,年齡大了彆坐在地上,太涼,對身體不好。瞧瞧,都控製不住鼻涕眼淚了。這不好,出門會被人笑話的,難看的很。”
話音剛落,目光又轉到打架扯架的兩對夫妻身上。
“張家大嬸子,二嬸子,嘖嘖,你們這是乾嘛?怎麼打起來了,為啥呀?
看你們那樣,嘖嘖,打的真慘。大嬸子真是心狠,下死手啊。瞧瞧二嬸子頭頂的那撮頭發,被扯禿了,多難看啊,不好遮住啊。”
這話純粹是挑撥離間,事實歸事實,可也是挑撥她們倆的關係。
說完毫不猶豫的離開,隻是,反應過來的張家老婆子,“嗷”的一聲撲過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桌子上的大碗,想要砸媛媛。
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隨手揮武一下,那碗啊,被媛媛“武”揮,在空中劃出去一個弧度,很有靈性,直接砸在張家老頭子的頭上。
隻聽見“啪嗒”,然後接著就是老頭的哀嚎,還有謾罵,也不知道是罵老婆子還是罵揮舞手,讓他遭殃的媛媛。
大概率是明著罵老婆子,暗地裡罵媛媛。
張家老頭也忒不是東西。當年為了報恩,就小兒子娶了恩人的小閨女。
他以為這恩就算是報了,自己不欠彭家人什麼了。
開始一年對小兒媳還不錯,但年長月久的被吹枕頭風,那心啊,也開始歪了。
看著老妻與兩個兒媳欺負彭廣芬,他也當沒見著。
今兒被打破腦袋,更是心存不滿。
對彭家,對彭廣芬,那是打心眼裡的不喜歡,還有討厭。
老頭子的反應在媛媛的預料中,可她不在乎。
張家人除了表弟表妹讓她在乎,就是小姑父張南江在她心目中都是隨時可以開撕的。
有啥可在乎的。
房間裡,知道侄女侄子已經來了的彭廣芬,趕緊去到廚房洗把臉,整理好自己頭上那抓爛的頭發。
房間裡,張南江坐在一邊與侄子說話。那邊,媛媛已經與小姑說起話來,還從隨身的包包裡掏出來一包玉米糖,遞給表弟,“給彆分給那兩家的人吃。”
張衛新撇嘴道,“姐,放心吧,我才不分給他們呢?想得美。”
“知道就好。”
說完,然後與彭廣芬繼續說話,“小姑,我記得你們張家是早就分家了吧?”
彭廣芬瞪了自己的三個孩子幾眼,笑著和侄女說話,自己的幾個饞死了,她都沒眼睛看他們。
“嗯,早分了,隻是吃飯在一起,每個月固定給家裡一些夥食費。”
張家在老三張南江結婚以後不到三個月就在兩家大的鬨騰下分了家。
分家了好呀,想到這些,媛媛問,“小姑,現在住的兩間房是分給你們的還是暫住的?”
與侄子說話的張南江接過話茬道,“是分給我們家的還有證明。”
“小姑父,小姑,我給你們出個主意。我看你們家都不省心,真沒有必要擠在一起住。
這樣吧,你們把兩間房分開賣,給那兩家一家賣一間,然後你們搬出去住。
我給你們找套房,賣房的錢加上你們的積蓄,應該差不多了。即使差點,也不要緊,我找人借,給你們湊點。
住在這裡,你們受氣受委屈無所謂,可我弟我妹他們那麼小,也跟著你們受委屈,那不好。長期如此,性格都要變。
不是變好,是變壞。”
彭廣芬早就想搬走,聽了侄女的主意以後,拍打自己的腦袋,“我真笨,咋就沒有想到這個主意,蠻好的。”
說完,看著一邊的丈夫,眼神中全是期盼。
“願意就好,等我的消息。下午就給你們送消息來。對了,小姑父,過幾天就正式放了暑假。
到時候 ,我讓我哥他們隨便哪個來接我弟我妹他們回家住兩個月,你可彆攔著。”
張南江苦笑一聲,眼前的內侄女真是護短,聽聽那話:回家住兩個月。
這話說的,他都不知道怎麼接。
他除了點頭同意,還有彆的話可以說嗎?
再說了,鳳山村今非昔比,培育的冰霄花,讓村裡大部分人家家裡都沒有蚊蟲,還比春秋天還舒服,涼絲絲的。
兒子閨女去,他不反對。
“去沒問題,你要監督他們三個不許調皮,每天給他們三個安排點事情做,不能一天到晚的瞎玩。”
“知道,我讓他們複習上學期學的,再預習下學期要學的,小姑父你在你們家周圍給衛新借一套他下學期要學的課本。其餘的,都不需要。”
張南江也覺得可以,同意,搞學習比彆的都好。
坐了一會兒,媛媛帶走兩個哥哥走了,熟門熟路的找了一人鄭昊(何建國的朋友)。
鄭昊今天休息也不用上班,見到媛媛,也有些詫異。
他們倆就是在何建國的來信中牽線見了一次,沒想到今兒主動找上門來。
打開門,讓兄妹三進屋,“曉媛,咋來了?有事吧?”
“嗯,給鄭昊哥你送點菜還有有西瓜,順便找你幫幫忙。”
鄭昊在房產交易所上班,知道哪兒有房子買賣。
房屋的大概,也是知道一二的。
之前她沒有想過在城裡買房,此時也沒有多想,隻是想幫小姑找一個價美物廉的房子。
“說吧,什麼忙?”鄭昊與何建國是發小,他的父親與何父是戰友。轉業到地方回到老家以後,在一個廠裡做二把手。
“鄭昊哥,我小姑與小姑父想買套房子,想問問你,有什麼好推薦沒有?”
“想買多大的房子?”鄭昊猜的也是買房。
他就收乾這個,幫忙也在這個範疇內。
解放時,大部分無主的公房被政府接收。可也有一半的房屋在私人手中。
他們有的房屋麵積大,有的小,大的會出租幾間,小的在人口增多以後想換房,還有的要舉家搬遷,隨工作調動去彆的城市。
房產交易在經曆解放初期的混亂以後,在去年正式成立:房產交易所。
統一收取信息,然後交易出證,也確保房屋價格不會虛高。
價格可以自行定價,但多大麵積,價格上限都有規定,不超過這個價格,沒有人會說什麼,哪怕你一塊錢一套房賣,也沒有人說什麼,隻是會記住這事。
“嗯,儘量大一些,我小姑有兩個兒子一個閨女。”這年頭除了獨生女,大部分老百姓沒有人家會給閨女準備房間婚後小家住。
鄭昊明白了,在腦子中搜尋了一圈,然後說到,“這樣的話,有幾套院子合適。
我個人覺得有套不錯,性價比比較高。
看起來是一套院子,其實可以分開做兩戶人家。
價格也合適,你要是有空的話,可以讓你小姑他們現在就來,我帶你們去看看。”
“好,麻煩了鄭昊哥。”說完媛媛對彭大河說,“四哥你去趟小姑家裡。讓小姑父和他大哥二哥說說賣房的事,還有立馬讓小姑他們一家來看房。”
“行,我很快就回來。”彭大河立馬起身,出門。
張家被老三張南江的一席話點燃,兄弟倆都想讓老三便宜點。
到了晚上,張家老大故意哼唧,“老三,弟妹說錢全借給彭家了。你們現在買屋,哪來的錢?”
張南江現在也不怵老大,語氣淡淡,“大哥,今兒媛媛知道了我們家的事情。不忍心讓她小姑被人欺負,說了,借錢還我們家錢。
讓我們買房搬出去。但要是我們不買房,乾彆的,那她暫時就不還了。”
話一出來,張家婆子想說什麼,被身邊的老頭子一瞪,老婆子癟癟嘴,最後啥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