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臥鋪車廂,金強,褚正亞,兩人幫忙把行李放在床鋪下。
許媛媛安置好,背著軍綠色的斜挎包還有水壺,去往硬座車廂。
八號車廂後麵就是餐車,然後是硬座,幾人走過去。一路上看到不少高談闊論的準知青們。
一個個的慷慨激昂,抒發自己的理想。
三人穿過幾節車廂,到了金強他們幾人坐的車廂,這一節車廂的都是香城到終點站。
真有不少認識的同班同學,還有一個學校一屆的校友。
許媛媛與認識的打招呼,鄭海燕他們的父母已經下車離開。
許媛媛與鄭海燕她們擠坐在一起,還有一位一個班的男同學卓勇,他是去兵團的,與許媛媛他們幾個不一樣。
三位女同學坐一排,許媛媛與她們擠在一起,坐了半邊屁股。
班上的同學學校的同學還有幾位也是坐臥鋪,家裡父母有買那臥鋪票的資格。
一群人嘰嘰喳喳,說著自己的理想。
香城,米家。
一大早的,米建國醒來就發現了枕頭邊的信件還有枕頭下的盒子。
兩個盒子一模一樣的,裡麵放著一對對表,是情侶款,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盒子裡證明票據齊全。信件中叮囑他,不要告訴家裡,這是她買的,送給未來嫂子與他的。
告訴嫂子一聲就成,對家裡一個字也不要說。還說讓他快點申請單位宿舍 ,以後少與家裡來往,她寫信也會給他寄去單位裡。
米建國摸著盒子,眼淚啪嗒掉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隻有他自己知道。在家裡他也有許多說不出的苦楚。
親爸跟後爸差不多,就說他的工作,都是舅舅幫忙張羅的。親爸從始至終都沒有多問一句,那時候他高中畢業以後,還沒有找到工作,繼母見天的在家裡指桑罵槐,說家裡多了一個吃閒飯的。
那段日子,他真是過的夠夠的,其實他願意一直住在這家裡,是因為妹子,妹子還在家裡。他要是走了,妹子在家他不放心,總擔心那女人欺負妹子。
如今妹子走了,他也不用再住在這個家。反正親爸早已變成了後爸。
早上出房門的時候,他特意背了以前的斜挎包,與對象的廠子離的近。
中午吃飯的時候,把表送給她。還得說說申請單人宿舍的事情。
兩人都申請,機會大一些。
米家除了米建國,其餘的人都沒有問起家裡少的一人。
對於如此涼薄的親爸,米建國徹底死了心。
中午,火車上的人還跟喝了二鍋頭上頭一樣,繼續侃大山。
可鋼鐵廠的米建國一下班就直衝一裡外的藥廠找對象王萍。
“喲 ,小米同誌來了?”門衛室的老頭,見到最近跑的挺勤的米建國,笑嗬嗬的打招呼。
“嗯,大爺,我找王萍。麻煩幫我通知一下。”
“行,行,行,我幫你通知哈 。”老頭笑眯眯的拿起電話,撥打內線電話。
在米建國的焦急中,王萍一路小跑著出來。
“建國,建國,咋來了,有事啊?”王萍不記得今天兩人有約啊,隻是記得明天有約,帶未來的親小姑子出去搓一頓。
“小萍,出來,咱倆出去國營飯店吃飯,我有事與你商量。”
米建國一隻手還摸著身旁的斜挎包。
“嗯,好的。”王萍有些茫然,但沒有反對,與米建國肩並肩的走了出去。
這一片的廠區多,有家蠻大的國營飯店。
路上米建國聲音很低沉的說,“小萍,媛媛今早去下鄉了。她騙我了,說是後天走,其實是今天的車。你說我這個做哥哥的是不是很不稱職?”
米建國是典型的直男,對妹子的好,對愛人的好,都是放在行動上,並不是嘴裡,他沒有花言巧語,也不會灌蜜糖。
此時卻有些失落,什麼時候起,小妹已經長大,不需要自己了。
自己對小妹的關心還是不夠。
王萍與米建國是自由戀愛,在兩家廠子的聯誼上認識的,然後看對眼。
王萍性子直爽,但也聰明,不是那沒有腦子的炮筒子。
“建國,小妹想悄悄的走,肯定是因為不舍得你。等她到了目的地,肯定會第一時間給你來信報平安。”
“嗯,會的。不過小妹給我留了一封信,給你瞧瞧。還有給你的禮物。”
說著,從包包裡掏出來一封信遞給王萍。
看信的時候,兩人已經走進國營飯店,米建國點好吃的,坐在一邊看著王萍看信。
“唉,小妹她也真是的,怎麼還買什麼表,你給的她那一百塊錢不夠吧?”
折好信依然放進信封中,王萍心中是喜悅的,至少小姑子是尊重她的。
“是啊,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錢,我也不好去信問這事?”
米建國擔心也不敢去信問,怕小妹是撈的偏門,不,不是怕,而是肯定的。
除了偏門,他想不出來什麼。
當然也不會多想是不是親媽給小妹留的什麼,那時候小妹才一歲,即便媽留什麼也不會給小妹。“後爸”那更不可能,現在就不是他們兄妹倆的爸。
一家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活生生的是兩家人。他與小妹是一家,“後爸”後媽他們一家五口是一家人。
王萍馬上打住,“彆問,做人難得糊塗。”說話的時候,王萍已經打開了對象米建國推過來的盒子,打開一看,裡麵一塊閃亮著光芒的手表,美極了。
她也有手表了。
看樣式應該是最新的樣式,怪好看的。
迫不及待的戴在手上試試。
小羊皮的表帶,盒子裡還配有兩根同樣的表帶。這是把以後的都給想到了,小姑子真是貼心。
“小萍,我想搬出來住,你也抓緊申請單人宿舍。”
吃著飯兩人商量著申請宿舍的事情。
“嗯,我聽我表哥說咱們藥廠要蓋新的宿舍樓。說是都是廳室房,最小的也有五十平以上。員工可以按照工齡申請購入。
你說咱們是不是要申請啊?”
王萍得到的是小道消息,還不準確。
如果許媛媛在,一定會說,消息準確。
原主的記憶中,藥廠新調來的廠長極具超前意識。
藥廠要蓋兩種不同到家屬區,一種是不用職工花錢的,按照功勞工齡分配的單位房。
一種是讓建築單位先出戶型圖,然後由廠裡的正式員工自行認購,這個是先交一半的錢。
等房屋蓋到一半時,再交餘下的另外一半錢。到時候房子蓋好以後,就是入住,因為有簡單的裝修,水電入戶。地麵是抹的平平整整的水泥地麵,牆是刮好的大白牆。
第一種分的房 ,沒有房屋證,可第二種的房是直接發放房屋產權證明的。可以轉手的,隻要不賣給身份有問題的人,都沒有人管。
前世米建國他們就沒有買,沒有趕上這一波,住的是鋼鐵廠的公房宿舍。
許媛媛在信件上提了一嘴,說是哪怕有人賣房,隻要能借到錢都讓親哥買下來,房子比什麼都重要。
她沒有說藥廠蓋宿舍樓的事情,也沒有給他們倆留錢。
做多了就會留下破綻,說多錯多。要是米建國夫妻兩自己機警,就知道怎麼辦,借錢唄,加上未來嫂子存了一些錢,還有米建國也存了一些,加起來先交一半,等蓋到一半時,手裡兩人又能攢下來一百多,再借點,就能成。
吃糠咽菜也就兩三年的時間。
夫妻兩熬熬,能熬一套兩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房子出來。
以後也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小窩。
那地方到零幾年,開始拆遷。
到時候也能賺一些。
多好的一件事。
米建國把妹子的叮囑放進了心坎上,聽到小道消息也不放過,“那你打聽下,看分房的條件是什麼,隻要咱能達到,我們就托關係弄一套。”
“嗯。”王萍點頭。
準夫妻倆已經對未來有了新的憧憬,房子一定要有自己的房子。
特彆是米建國,他想著隻要自己有了房子,以後小妹回來探親就有地方住。
那個米家可不是他們兄妹的家。
不說小妹不願意住,他也不願意住。
米家
中午,最小的米蕾終於發現家裡少了一個人,與米建華,說道,“三哥,那米媛媛咋半天都沒有看見?”
米建華坐在小板凳上抓著腦袋做作業,頭也沒有抬,說道,“你去她那偏屋瞧瞧,看有人沒人,不會是得病了,要病死在咱家吧?”
米蕾急了,“那可不行,咱家不能有個死人,我去瞧瞧。”急的鞋都沒有穿好,直接奔出去瞧。
奔出去,到偏屋一看,房門掛著鎖,但沒鎖上。鑰匙在鎖上吊著。
“嘭”推開房門,裡麵空空蕩蕩,除了炕,炕櫃還有一張瘸腿的小炕桌,什麼也沒有。
屬於二姐米媛媛的所有物件全沒有了,炕櫃都打開著,一目了然,屋子裡空蕩蕩。
“哥,米媛媛走了,不是病死。”米蕾高興啊,終於不用看到米媛媛一天到晚喪著那張臉。
高興的嚷嚷著,隔壁的左鄰右舍都聽到了米蕾那尖利的聲音。
有些回家吃午飯午睡的成人,搖搖頭,老米真是老糊塗了。有了繼妻也不能太過於偏心後麵的孩子,把前麵的孩子當草。
遲早要傷了孩子的心,那兩個孩子,這些年可是過得很不易。老米後娶的那女的,就不是個心善的,還沒有自己的孩子時就對建國與媛媛不好,懷孕以後,那就更彆說好,能給口米湯喝就是天大的仁慈。
孩子們餓急了就去姥爺姥姥家吃一頓,就是這麼長大的。
好在孩子的姥爺姥姥舅舅舅媽都還不錯,要不兩個孩子早就餓死在米家。,,網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