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奇馬不停蹄回到劇組時,正巧看到了一場演技高手之間的對決,飾演王海榮的裴誌,與飾演法醫林嵐的文芳正在拍一場對手戲。
這場戲主要是林嵐對周明宇產生了懷疑,但此時的王海榮對自己的徒弟還十分信任,林嵐也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用隱喻的方式在提醒王海榮。
作為這部戲戲份最重的女性角色,林嵐在裡頭的作用至關重要,而飾演這個角色的文芳更是鼎鼎大名的影後,她的氣質攻氣十足,是那種帶著幾分冰冷的鋒利。
林嵐從解剖台旁抬頭,她的目光索性王海榮:“你之前不是不喜歡這個周明宇,這才幾天的功夫,怎麼就對他刮目相看了。”
王海榮笑了一下,“以前是以前,這孩子挺好的,雖然年輕了點,意氣用事了點,但看著他,我總覺得看見了以前的自己,哎,我以前大概沒有這麼傻。”
“你以前可沒有這麼帥。”林嵐淡淡說道,提了一句,“與其說他像你,不如說看著像。”
“這有什麼區彆嗎?”王海榮此時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林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我聽說過有一種鳥,天生與身邊的其他鳥不同,為了融入環境,得到其他鳥類的保護,他會假裝跟他們一樣,但不同就是不同,這種不同並不會因為他假裝了就不存在,反而隨著時間越來越被凸顯。”
王海榮聽的莫名奇妙,反問道:“林法醫,你說的是不是鳩占鵲巢的故事,你這故事跟我以前聽過的怎麼不太一樣。”
林嵐猛地抬頭盯著他,許久挪開自己的視線,帶上橡膠手套淡淡說道:“你說是就是吧,出去,我要開始解剖了。”
這一段都是文戲,甚至沒有激烈的衝突,但裴誌和文芳兩個人演繹起來的時候,就是這麼平平淡淡的文戲也變得張力十足,讓人感受到一種不祥預感。
謝雲奇緊緊盯著兩人的表演,之前裴誌誇他演得好,他還以為自己真的不錯,但這會兒才意識到,也許人家壓根沒拿出真本事來。
一場戲結束,裴誌和文芳的立刻出戲了,笑著從場內走出來,文芳的助理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連忙給她遞上了一個保溫杯。
“裴哥,文老師。”謝雲奇連忙過去打招呼,態度十分恭敬。
“這就是你滿口誇的小孩,待會兒讓我看看有多少本事。”文芳笑著說了一句,就自顧自坐到旁邊休息補妝去了。
裴誌拍了拍謝雲奇的肩頭,笑著說道:“文芳脾氣不大好,但演戲是這個,待會兒你們有對手戲,你自己體驗體驗就知道了。”
“裴哥,你這麼一說我更緊張了。”謝雲奇無奈說道。
但時間卻不會因為他的緊張而多做停留,很快就到了謝雲奇上場的時候,這一場戲其實很簡單,這是周明宇跟林嵐的第一次見麵,周明宇替王海榮送東西過來,兩個人簡單交談。
謝雲奇深深吸了口氣,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你好,請問是林法醫嗎,我叫周明宇,師傅讓我送一份資料過來。”
正在解剖的文芳抬起頭往外看,頭微微一歪。
周明宇不明所以的站在門口,文芳這才悶聲說道:“沒看到我在忙嗎,放那邊去。”
“哦哦哦,好的。”周明宇有些忙亂的走進來,偷偷打量了一眼那具屍體,臉色有些古怪,林嵐就像是後頭長著眼睛似的,問道,“怎麼了,覺得惡心了?”
周明宇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林嵐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覺得奇怪就好,你要是覺得不奇怪,那才奇怪。”
“卡!”張譽恒大聲喝道,“謝雲奇,你過來看看。”
謝雲奇忙不迭的走過去,張譽恒放了一遍剛才的影像,才問道,“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
謝雲奇皺了皺眉頭,說:“周明宇表現的太弱勢了,氣勢完全被壓倒了,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普通實習生,這樣沒有問題,但他實際上並不是。”
“很好,看得出來就是好事,你去旁邊醞釀醞釀,待會兒再來一遍。”張譽恒這麼說。
謝雲奇點了點頭,二話不說去旁邊深挖劇本繼續醞釀了,其實他自己很明白,方才在拍攝的時候就發現了,是文芳的表現力過於強大,以至於鏡頭裡麵的自己被弱化了。
氣場是很玄妙的事情,有些人明明身材並不高大,但是在人群之中第一個就能被注意到,有些人就算是做著誇張的造型,也能被徹底的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