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詣修頓時像個受驚的貓一樣炸了。
他站在牆角,哆嗦著茶杯抱在懷裡,麵容慘淡,弱小可憐又無助。
藺以澤放下手中杯子,偏頭望著沈詣修,神情略帶幾分疑惑:“大師兄,原本我覺得你很蠢,你對我用藥時我覺得你蠢的無可救藥,但是後來發現你挺聰明,現在看你這樣,頓時又覺得你蠢……”
沈詣修咬牙,他當然知道自己一個普通人企圖在修仙者麵前翻窗逃跑很蠢,但是不試試的話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他難道坐以待斃認命嗎!
“這次不騙你,我現在不殺你。”藺以澤微笑,“我有我的顧忌。”
現在不殺,以後還是要弄死我。
沈詣修心底拔涼,他放下空茶盞,抖著腿在藺以澤麵前坐下,嘗試性地向藺以澤拋出了第一枝求和的橄欖枝:“師弟,春.藥的事師兄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然咱們化乾戈為玉帛,你要什麼做賠償,隻要師兄有,便都可以賠與你。”
藺以澤笑:“我想要你的命呢?”
沈詣修倒吸了一口涼氣,硬邦邦道:“這個不行。”
藺以澤也不逼他,微垂眉眼把玩手中的白玉茶杯:“師兄,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跟宗主告狀,隻要他護著你,我便必死無疑,而你也不用這般提心吊膽。”
沈詣修自然不敢說勞資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我們惹不起的爸爸,於是隻能強行給自己立一個一人做事一人當的人設:“是師兄做錯了事,師兄不想讓爹替我收拾爛攤子,師兄不對,師兄挨打挨罵認了,你記恨師兄就行,和我爹無關,和其他的旁人更加無關。”
藺以澤垂眉一笑,過了會兒,才慢吞吞開口道:“師兄似乎很怕我牽連到其他人?我不過區區虛丹期修士,修為在上元宗眾弟子中隻能算是中上水平,師兄怎麼這般謹小慎微,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大能修士呢。”
這廝怎麼這麼敏感,他快扛不住了啊啊!
沈詣修眼神飄忽,磕磕巴巴道:“藺師弟龍鳳之姿,道心堅如磐石,未來定能證得大道,師兄……師兄不是怕牽連彆人,隻是不希望他們為了我為難你,師兄不忍你斷了仙途。”
藺以澤意味深長地看了沈詣修一眼,歎道:“原來是這樣啊。”
沈詣修頭皮發麻,訥訥點頭:“是、是啊。”
說完沈詣修便恨不得甩自己兩個嘴巴子!不忍斷人家仙途還下□□去搞人家,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不過好在藺以澤沒有繼續質疑沈詣修,他拿出一枚白色玉符,眼神陰涼地望著沈詣修:“滴血在上麵。”
“我不……”剛說了兩字,藺以澤的眼神又變了,仿佛在說你要是不滴我就割斷你的大動脈。
沈詣修頓時就改了口,咬著手指頭悲痛道:“好,我滴——”
看著玉符緩緩變了顏色,藺以澤才滿意地將它收了起來。
這是個追蹤符,以後不論沈詣修躲去合歡宗還是哪裡,自己都能憑著玉符找到他。
“對了,你手中那黃紙是畫符籙用的符紙,不算珍貴卻也不便宜,上元宗並無符籙師,所以才沒人要。”藺以澤心情甚好,打開門,緩步離開。
見藺以澤真的走遠,沈詣修這才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他一摸額頭,居然全都是冷汗,顯然他剛剛被藺以澤嚇得不輕,不過好在藺以澤真的顧忌合.歡宗,不打算近期殺自己了。
緩了好久,沈詣修才總算從後怕中脫離出來,剛才藺以澤心情很好,臨走前告訴自己這個黃紙的用途。
沈詣修重新關好門窗,盯著符紙發呆。
他想了想,覺得不能浪費這張符紙,好歹自己花了兩個時辰才換來的東西,換下身上被汗濕的衣服,沈詣修打算去藏書閣找找有沒有教人怎麼畫符的書。
藺以澤暫時放過自己,沈詣修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自己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地在宗門內行走了。
沈詣修循著記憶來到藏書閣,看管藏書閣的是個一身布衣的跛腳老人,此時正低頭看書。
“孫師伯,好久不見!”沈詣修主動打招呼,這個看管藏書閣的是個閱曆很深厚的老者,雖然修為不高但是心境出凡入聖,沈陽子一向與他交好,孫師伯也愛屋及烏,甚是疼愛沈詣修。
“是修兒啊?好久沒看見你了,怪想念的。”孫師伯很開心,隨即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憂愁了起來。
他放下手中古籍,問沈詣修:“今日收到了宗門傳音,幾個老不死的要把你送給合.歡宗聯姻,可有此事?”
“是啊,是真的。”沈詣修點點頭,美滋滋。
哪知孫師伯聞言,臉色頓時就變了。
“豈有此理,趁著宗主不在宗門,這群混賬為了趨炎附勢,居然讓你去送死。”
沈詣修不解:“孫師伯,你說什麼送死?”
孫師伯解釋道:“你身體裡累積的靈氣越來越旺盛了,合.歡宗本就是靠雙修增長功法,那溫婉長老隻是看上了你的滿身靈氣。”
沈詣修大喜:“這是好事啊!給她便是。”
這樣自己還能多活些時日。
孫師伯心疼極了,小詣修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沈陽子在此之前並未將他這隱疾告訴幾人,詣修根本不知道他這體質與人雙修會發生什麼事。
“合歡宗的功法特殊,合歡宗之所以是大宗而不是邪宗,就是因為和合歡宗弟子交合時,自身靈氣也會成倍增長。到時候洞房花燭夜,修兒你會爆體而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