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不再是人形的姿態,額頭上的粉色小角不知道被什麼銳利的兵器割斷,身上也和藺以澤臉上一樣,刀痕縱橫交錯,雪白柔順的毛也染了血色,打了結,長短不一。
清塵子正盤腿坐在他的身後,替他源源不斷的輸送靈力。
沈詣修不敢打擾,站在原地,滿臉震驚和心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藺師弟怎麼變成這幅鬼樣子?
衛嚴呢?
沈詣修展開神識四周搜索了一番,卻並未找到衛嚴的蹤跡。
半柱香後,清塵子睜開了眼睛,他看向沈詣修。
沈詣修喉結滑動了幾下,聲音也顯得有幾分乾澀。
“他……怎麼樣了?”
許久的沉默後,清塵子緩緩道:“以澤他,怕是不行了。”
沈詣修心頭一抖。
“什、什麼不行?”
清塵子歎了後氣,從床上下來,卻沒有多說什麼。
這幾日他與師兄輪流輸送靈氣,以抵消藺以澤自身修為衰退生命枯竭的跡象,然而就算他與程鬱二人一起往藺以澤的身體裡灌輸靈氣,對於藺以澤自身的靈力需求,依舊是杯水車薪。
若不是這幾日他與師兄儘最大的力氣維持藺以澤的生命,沈詣修怕是連藺以澤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清塵子最後看了眼藺以澤,然後便轉身離開。
房間裡,沈詣修望著床上脆弱得一觸即碎的青年,滿臉震驚錯愕和不敢相信。
怎麼會不行了呢。
怎麼可能不行呢?
他可是……主角啊。
一刹那,沈詣修感覺自己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床上青年咳嗽的聲音將沈詣修的思維重新拉回,沈詣修忙上前在藺以澤的床前坐下。
“大師兄,你終於回來了。”藺以澤虛弱地朝他露出一個笑,然後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可怖的模樣,便將頭扭了過去,輕聲道:“師兄,彆看我。”
沈詣修頓時心都碎了,“還是好看的,藺師弟在我心裡是最好看的,誰都比不過你。”
藺以澤笑笑,他想說點什麼,然而剛一張嘴卻又再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緊接著,一團帶著黑跡的殷紅鮮血便從他的嘴裡吐出來,就連剛換的素白內衫也不小心沾染上了血漬。
沈詣修驚恐地上前,慌忙地掏出懷中的錦帕擦拭他唇邊和衣領上的血。
沈詣修的動作很慌,很亂,一不小心,藺以澤身上寬鬆的內衫便在揉擦中露出了一小片潔白的胸膛。
沈詣修剛欲收回手,眼神便急劇收縮。
藺以澤彆過臉,伸手捂住自己的衣衫,輕聲道:“師兄,你扯掉我衣服了……”
沈詣修不理會他的話,伸手扯開藺以澤身上的內衫。
果不其然,一道道猙獰恐怖,血肉模糊的刀痕,比他的臉上還有嚴重的多。
沈詣修伸手,輕輕觸碰。
藺以澤身子僵了僵。
沈詣修問道:“疼麼?”
藺以澤垂眸不語,隻是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
想必是極疼。
沈詣修收回手,望著麵前重新穿好衣服的藺以澤,問道:“藺師弟,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衛嚴呢?他沒有護著你麼?”
藺以澤看向沈詣修,蒼白的臉上扯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師兄,不要生氣。”
沈詣修終於忍不住了。
他眼睛發紅地看著渾身傷,奄奄一息的藺以澤,崩潰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衛嚴在哪裡?他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你?我該怎樣做才好?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
藺以澤眉眼溫和下來,虛弱地道:“師兄,彆這樣,也不要責怪衛嚴。你這麼聰明,或許知道……我不是修真界的人,他們追殺到這個界麵了。衛嚴受了極嚴重的傷,他本不屬於這位麵,為了救我,他突破位麵承受限度,強行拔升修為,被天道發現,強製遣送回去了。”
伸手摸了摸黑發青年眼角的淚,藺以澤笑道:“瞞了師兄許久,我想告訴師兄一個秘密——其實我是仙人。”
沈詣修不想聽這些。
什麼秘密不秘密的。
他聽見“不行”兩個字後就已經昏了頭。
他和藺師弟的雙修大典還沒有舉行,他還沒有親眼看著藺以澤飛升仙界接管仙域,藺以澤怎麼會不行呢?
現在的沈詣修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救藺以澤。
是不是精魄還給他,他就能好起來了。
“對,精魄……精魄還給你,我隻要把精魄還給你,你就能好了。”
沈詣修起身,將自己懷裡的一遝符籙全部翻出,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胡亂地翻找著。
黃色的符紙散落了一地。
終於,沈詣修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符籙,撕開符紙,一柄銳利無比的刀憑空出現,沈詣修將刀取出,然後便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