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完人,張牧扭頭就走,出門前把鑰匙扔進了垃圾桶。
他恍恍惚惚走出小區,被外麵刺眼的陽光照過來,更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張牧沒停下腳步,渾渾噩噩走出很遠,還覺得心頭堵得慌,既憋屈又難受。他拿著手機,到底沒忍住給他媽打了個電話,那頭卻傳來已關機的提示。
他這才想起來,就在前不久,他已經被他爸媽給憤怒拉黑趕出家門了。
那事說來也巧。幾天前,張牧爸媽想兒子了,就沒打招呼地偷跑過來看張牧,想給他個驚喜,沒想到卻剛好撞見張牧跟蕭嘉佑,倆人當時舉止頗為親密,雙方驟然撞到都愣住了。
張牧呐呐喊了聲爸媽,讓蕭嘉佑先走,帶他爸媽回了住的地方。
倆人當即就問他跟那人什麼關係,張牧沒否認,說蕭嘉佑是他男朋友,兩人處了有一段時間了。
張牧他爸是老師,半輩子教書育人,在當地縣城也是備受尊崇的人物,最好的就是麵子,哪能接受兒子跟男人攪在一起,直接不容拒絕地要求張牧跟蕭嘉佑分開,說他們會給他介紹合適且優秀的女孩。
張牧當然不願意,他那會跟蕭嘉佑感情正好,還為此跟他爸吵了一架。
他爸氣急敗壞,說張牧要不跟蕭嘉佑分手,就彆認他這個爸,他沒這麼丟臉的兒子,還讓張牧今後彆回去了。
他媽想勸都沒勸住,被他爸拉著轉身就走了,倆人大老遠過來,進門連口水都還沒喝。
張牧那會挺受打擊,他本身就喜歡男人,沒法改變事實,就算不跟蕭嘉佑,也會跟彆人,是注定不能讓他爸滿意的了。
不過現在想想,自己就因為蕭嘉佑這麼個人跟爸媽鬨成這樣,還被趕出家門,真挺不值的。
動手時,蕭嘉佑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回響,張牧想他當時真是眼睛瞎了,才會被蕭嘉佑蒙蔽,覺得他也是滿腔真情。
還有林宸,說起來,蕭嘉佑還是張牧介紹林宸認識的,他本意是想讓蕭嘉佑幫林宸一把,哪想到這兩人竟幫到床上去了。
張牧邊想邊頂著烈日走到了廣場,這才想起他車還停鹿港呢,剛是真被氣昏了頭,連這件事都給忘了。
他原地茫然站了會,走得腰酸腿脹,也沒心情再調回去開車,見旁邊有片陰涼地,就懶得顧忌形象地直接就地坐了下來。
他腦海那根弦繃得太緊,必須緩緩了,否則會拉斷的。
……
A城繁華依然,滿眼高樓大廈,車流穿梭不息。特彆是到了下班高峰期,更是堵得動彈不得,遠看排成了條巨型長龍。
霄滕集團總裁楚爾琛親自到機場接蕭箋,給人當司機還沒半點怨言,滿臉笑意道:“你總算舍得回國了,想見你一麵還真不容易。這次準備待多久?”
他邊問邊側頭看了眼蕭箋。
蕭箋坐在副駕駛,背脊挺拔,一身奢侈昂貴的煙灰色西裝。他眉眼冷銳,棱角猶如刀削,臉上一貫沒什麼表情,透著不怒自威的肅殺氣勢,讓人不敢冒犯。
“不一定。”蕭箋語氣低沉,惜字如金道:“我要休段時間的假。”
楚爾琛聞言隨意道:“休唄,你是老板你說了算。我說你早就該休假了,又不是機器,總要留點時間給自己消遣。”
他頓了頓,又接著問:“那你休假準備去哪?旅遊?”
“還沒想好。”蕭箋道。
楚爾琛笑著點頭:“嗯,那你慢慢考慮,想休多久就休多久吧。”
工作狂魔蕭箋竟主動提休假,楚爾琛是挺意外的,深怕蕭箋勞累過度,連連深表支持。
霄滕明麵雖是楚爾琛負責的,但背後控股最多的卻是蕭箋。蕭箋也是霄滕的技術主力兼核心,可以說沒有蕭箋,就沒有現在的霄滕。
偏偏蕭箋能耐超凡,卻太過清心寡欲,看誰都跟看數據似的,更彆提找個能搭夥過日子的對象了。
楚爾琛想著就犯了愁,喋喋不休道:“老蕭,你這樣不行啊,都快奔四的人了,你也得把找對象的事趕緊提上日程。找了對象,就有了家,每晚回家有人等,有熱飯熱菜吃多好。可你看看你,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這方麵,你比你兒子可差遠了……你有沒有聽我說話?——你在看什麼?”
蕭箋微側頭看著窗外,沒回答楚爾琛的問話。
他透過車窗,看到馬路邊坐著個人。
那人穿得光鮮整潔,相貌也極是俊美,卻滿身的頹喪氣息,像極了養熟卻被驅逐的家貓。
怪可憐的。
蕭箋不知怎的,就沒忍住多看了那人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