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好脾氣地笑了笑:“對不起,那你希望我叫你什麼?”
沈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下巴一抬,哼了一聲:“什麼也彆叫。你彆跟我說話。”他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彆想借機搭訕轉移他的注意力,敢偷車就吃了你。
陳南接連碰壁,撓撓頭無可奈何,隻能專心看窗外風景。越野車停的地方正好靠近一個十字路口,從這裡往外看,左右兩邊的街道都一覽無餘。兩人相對無言,車廂內再次安靜下來。
隻不過這份安靜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沈尋忽然聳了聳鼻子,將視線投向右邊的街道上,數秒之後,注視著左邊街道的陳南忽然驚呼:“不好,有喪屍!”
幾分鐘之前還空蕩蕩的街道上突然出現了幾股小規模的喪屍群,步履蹣跚嗥叫嘶啞,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陳南心中一緊,立刻壓低聲音對沈尋道:“快點把頭低下來藏好!”縣城這麼空曠,或許他們運氣好,根本就不會被喪屍發現也說不定。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並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原先還茫無目的的喪屍群似乎很快就找到了共同目標,集中往越野車的方向彙聚而來。大約五分鐘之後,第一具喪屍將手拍到了車窗上,腐爛的眼眶中爬滿蛆蟲,貼近了往車窗裡麵張望。隨時都有可能掉落的混濁眼球滾了滾,正好和陳南對個正著。
臉部肌肉扯了扯,嘶啞的嗥叫聲瞬間尖利起來,而仿佛是接收到了某種訊號,越來越多的喪屍聞聲而來,砰砰砰砰,接連撞在了越野車上。
陳南低低咒罵一聲。握緊了手中的刺棍,轉頭對坐在副駕駛的沈尋安撫道:“尋尋彆怕,我會保護你的。”
沈尋撇嘴,這些亡靈死屍才不敢吃他好不好,一句“誰要你保護”還沒說出口,就見陳南打開了天窗,從天窗鑽出去站在了車頂上。
越野車的車頂麵積開闊,且因為底盤高,喪屍根本爬不上來也抓不到。和沈十安同行的這段時間裡,陳南的戰鬥技巧已經有了不小的提升,借助著站在車頂的地理優勢,又有利器刺棍在手,幾乎能做到一棍一個又狠又準,很快就將緊貼著越野車的一圈喪屍解決掉了。
然而喪屍似乎永無止境,源源不斷地從左右街道上及街道兩旁的建築中走出來,前一波喪屍還沒倒下,更多的喪屍又如潮水般湧至,甚至踩著倒地喪屍的屍體,險些就要抓到陳南褲腳。連續不斷的進攻和躲閃實在耗費體力,才不過二十分鐘,陳南就能感覺到從手臂上傳來明顯的酸痛感。
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因為喪屍越聚越多,產生的推力也越來越大,將越野車搡得左右搖晃,如同浪濤中隨時可能翻覆的小船。
陳南知道這輛越野車性能好,就算真的被推翻了,喪屍也不可能打破玻璃或者弄壞車門闖進來。可是一旦車子真被推倒了,之後要怎麼扶起來?等沈哥回來他們又要如何逃離這個地方?難道棄車?可是失去了越野車這個重要工具,他們能跑得過根本就沒有疲累感的喪屍嗎?躲在車裡那就更不現實了,車內糧水儲存有限,他們總不能躲在裡麵一輩子吧?喪屍無知無覺沒有生命,可以十天半個月甚至好幾月的耗在這裡,但是他跟沈尋耗不起。一旦喪屍越聚越多,到最後連趕回來想救人的沈哥都會陷入險境。
陳南努力穩住身形,又用刺棍捅/穿了兩具喪屍的腦殼之後,迅速鑽回車內,並將天窗關了起來。然後往自己的背包裡裝了兩袋餅乾和兩瓶水。
沈尋正對著窗外的喪屍做鬼臉,聽見動靜轉過身,狐疑地看著他:“你要乾嘛。”難道想扔下他一個人跑路?哼,他就知道人類根本不可信。隻有安安除外。
陳南將背包緊緊係在身上,半跪下來望著沈尋道:“尋尋,我需要你仔細聽我說。外麵的喪屍越來越多,如果車子被喪屍推倒了,不光我們倆,連沈哥都會有危險。所以我要去把喪屍引開。”
沈尋皺眉,神色忽然古怪起來:“你要去引喪屍?”
陳南點點頭,“我答應過沈哥要保護你,就絕對不會食言。你放心,外麵這些都是普通喪屍,我跑得快,它們追不上的。你好好待在車裡,等我離開後把天窗關好,除非沈哥回來,一定不能開門開窗,如果我能把喪屍甩掉,會儘快回來跟你們會和,如果我沒有回來,”陳南頓了頓:“這個縣城裡有些不對勁,你讓沈哥開車先走,沿途給我留個記號,我一定會想辦法努力找到你們。”
沈尋沒說話。直到陳南攥著刺棍準備從天窗鑽出去,這才道:“萬一你死了怎麼辦。”
陳南轉過頭,笑了笑,彎腰在小孩兒頭上揉了兩把:“我儘量不死。”
爬出天窗站在車頂,選了一個喪屍最少的位置清理出一條空隙,縱身跳了下去。
沈哥是從前麵離開的,他不能把喪屍引過去;後路需要留出來撤退,同樣不行。陳南很快打定主意,跑到左邊道路距離越野車五十多米的地方,掏出一把水果刀在手上劃了道口子,然後舉起來對著喪屍群揮了揮:“來,來這兒,你們不是想吃人嗎,快來吃我啊王八蛋!”
受血腥氣吸引,喪屍群在片刻的搜尋之後很快調轉方向,朝著陳南的位置蹣跚追了過去。人潮起起伏伏,沒過多久便消失了蹤影。
沈尋趴在車窗上,墨綠色的眼睛深不見底,盯著空蕩蕩的街道看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