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方舟一邊往上鋪床上爬一邊若有所思,坐在床邊沉默半天,忽然看著眾人幽幽道:“還有一種可能。說不定,是被吃了呢。”
陳南因為他這句話做了一夜噩夢,直到十點多鐘起來還是昏昏沉沉,頂著兩隻碩大的黑眼圈。
搜尋隊伍早就離開基地了,除了士兵,同行的還有一百多名幸存者——看來周江海和羅威的談話還是卓有成效的,加入搜尋行動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沈十安沒去,他不缺少物資,前兩次加入主要是為了了解市區內喪屍變異情況,以及和駐軍們打好關係,從而借用通訊器。目前前兩個目的都達成了,第三個目的卻不一定能實現。
和陳南兩人商量之後,沈十安決定在基地再逗留三天:加上隔離區內的二十四小時,他們已經在基地內待了四天,正好湊足一個星期。如果駐軍的通訊器能在三天內恢複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不能,他們也應該儘快趕路了。
關於那三名無故失蹤的幸存者,羅威專門成立了一個五人調查小組,對失蹤者的室友、失蹤前最後見到他們的目擊者以及和他們發生過矛盾的人等進行了反複排查,並將搜尋範圍擴大到基地圍牆外麵,但依舊一無所獲。
末世之中不管是失蹤也好死亡也罷都實在太常見了,不到三天,失蹤者就從幸存者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到逐漸無人問津,就像是玻璃鏡子上的水汽,蒸發過後便了無痕跡,徹底被人拋之腦後。
另一方麵,基地內幸存者和駐軍之間的氛圍越來越和諧,類似於食堂鬨劇的事情再也沒有發生過,雙方合作之下將直通市區的道路清理出來,雖然許多建築倒塌,之前那座商場內沒搜完的物資也被徹底埋入地下,但曲江市麵積廣闊,未受地陷影響的區域還是占了大半,人多力量大,搜尋隊伍每天的收獲不比以前差多少。
如果能繼續保持下去,日子總會越來越好的。
沈十安等人決定離開的最後一天晚上,羅威在行政樓裡擺了酒席給四人送行。
“沈兄弟,陳兄弟,劉兄弟,還有這位小沈朋友,”羅威舉起酒杯:“都說相逢即是有緣,末世後的相逢應當就是更加難得的緣分了。很高興認識四位,我呢是個粗人,也不會說什麼漂亮話,那就祝你們此去一路平安,早日到達京城和家人團聚。
沈十安同樣舉起酒杯:“多謝羅隊長,承隊長吉言。”
陶源道:“沈先生,雖然通訊器還沒修好,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將你家人的姓名電話和想告知的信息留下來,等通訊恢複之後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傳達的。”
這倒也是個辦法。沈十安點點頭,又對陶源敬了一杯:“給大家添麻煩了,著實感激不儘。”
受條件限製,酒席菜色並不算豐盛,但一頓飯吃得賓主儘歡。士兵們大多佩服於沈十安的超強戰鬥力,同時因為劉方舟在食堂裡和幸存者的那場罵戰對四人好感度爆棚,如果不是他們另有計劃,真想讓人一直留下來。
同樣的,沈十安幾人對於這群士兵也是滿懷敬佩。如果這樣的人能更多一點,就算是末世應該也不會有多可怕。
劉方舟年紀小感情充沛,行怒形於色,受離彆情緒影響傷感得不行,跟幾個兵哥哥你一杯我一杯他一杯我一杯,沒多久就醉得稀裡糊塗,最後抱著兵哥哥的大腿死活不願意鬆手:“你們都是好人!1551,羅隊長,陶源哥,我舍不得——嗝……你們啊!”
沈十安眉角狠狠抽了兩下,神色冷漠嘴唇緊抿,對狗子精示意。
沈尋大馬金刀走到劉方舟身邊,對著他耳朵眼裡小聲說了句什麼,少年渾身一抖立刻從地上一蹦而起:“我沒醉我沒醉!尋哥你看,我清醒著呢!”
和眾人告彆之後,陳南扶著劉方舟率先走出去,沈十安牽著孩子,和堅持送到門外的羅威一起走到台階底下停了下來:“羅隊長,你對周江海了解多少?”
“不算特彆多,”羅威想了想回答道:“他是我們建立基地後救回來的初批幸存者之一,以前在高中當老師教曆史,有治愈異能,靠著這個異能幫過我們不少忙,因為搜集物資經常受傷,我和手底下的兄弟幾乎都被他治療過。能力和人緣都挺不錯,在幸存者當中威望很高,這次幸存者能這麼配合,也有他一份功勞。”
沈十安看著羅威的眼睛,輕聲道:“以後和他打交道的時候,小心一些。”
羅威似乎有些吃驚,隨即眼中浮出一抹沉思。點點頭鄭重道:“我明白了。”
劉方舟這場酒醉得暈暈沉沉,直到半夜才算清醒過來。嗓子眼裡乾的要命,像是有把火在燒,摸黑從床上爬下來想找點水喝,窸窸窣窣從背包裡翻出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剛剛喝了一口,忽然像是受到驚嚇一般猛地嗆咳起來,水珠四濺涕淚橫流,此時卻半點也顧不上了,衝著沈十安床鋪的方向大喊:
“沈哥!喪屍,好多喪屍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