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好了路線, 還不能立刻就出發。整個研究中心裡的物資還沒收拾呢。
大概是由於研究中心內的喪屍都是棠頌二人解決的,熊滿山從頭到尾沒插過手, 自從他加入隊伍之後眾人頭一次找到了食品類物資,而且數量還不少,食堂內的米麵糧油加上從各個樓層零散搜集出來的餅乾麵包咖啡牛奶之類, 堆在一塊兒的時候也像座山似的頗為壯觀。
食物沈十安收了一半, 剩下一半封箱過後妥善安置在主樓一樓大廳最顯眼的地方,方便其他幸存者進來搜尋;
藥品類物資絕對是末世後最稀缺的物資之一, 不管放到哪個基地內都價值不菲,沈十安等人因為有靈泉以及陶源的再生能力,對於藥物類需求並不大, 但為了保險起見收了三分之一,就算自己不用, 抵達京城後也可以和其他人進行交易。注射器、輸液管、紗布繃帶之類的醫療物資也收入不少,劉方舟還獲得了一套嶄新齊全的解剖器材。
沈十安重新往空間內補充了一批潔淨的生活用水,並且將當初從圖書館內獲取的發電機拿出來, 換成了研究中心內更精端高效的供電設備。
最後在棠頌的建議下, 將主樓上三層下三層中所有能找到的實驗器材和高端醫療儀器全被收入空間——除非生產製造業全麵恢複,否則這些東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是極其珍貴的不可再生資源。
除此之外, 沈十安找到棠頌二人:“為了防止發生任何意外, 我希望能將血樣交給我存放在空間裡。”
棠頌有些遲疑——倒不是擔心沈十安想把血樣據為己有,當前情況下他和林阮都是刀下魚肉, 就算對方想殺了他們也似輕而易舉, “血樣雖然處於被冷藏狀態, 但是本質上還是具有活性的生物,空間異能者的空間不是無法存儲活物嗎?”
沈十安看著他沒說話。
棠頌明白了,心中震驚異常:能存儲活物的空間?這簡直聞所未聞,異能形成的死空間到底要如何構造出生物生存所需的必要環境?氧氣從哪兒來?溫度如何調控?人也能進去嗎?
原先隻是感歎對方儲物空間之龐大,如此一來,這位沈先生身上的神秘之處恐怕才剛剛顯露出冰山一角。
眼底劃過一抹狂熱,對著沈十安點點頭:“既然這樣的話,血樣的確是交給沈先生更加安全。”
林阮立即將低溫存儲器拿了過來,“沈先生放心,有關你空間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對外吐露半個字。”
沈尋抱著自己的卡通小水壺吸了兩口草莓奶昔,聞言冷哼一聲:“有膽子就試試,你想吐露也吐露不出來。”打個響指就能弄死你。
林阮隻覺右臂隱隱作痛,敢怒不敢言。
哼,真討厭。
研究中心麵積太大,將各個樓層全部收拾完之後,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眾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前往主樓的頂層大陽台上進行露天燒烤。
此處位於郊區,周圍建築很少,視野十分開闊,站在樓頂可以清晰看見天邊暗金色、暗紅色、暗黃色的滾滾流雲,瑰麗的光線映照在晚歸的鳥兒翅膀上,輕盈蹁躚如同暮色中的精靈,灑下一路絢麗光彩。
熊滿山站在欄杆邊上,看著這波瀾壯闊的美景詩興大發:
“當一大幫雲彩把傍晚照亮,
紅彤彤的光抹在麥茬子上,
這時候,河柳下的小飛蟲子們,
成群結隊地嗡嗡作響,
忽高忽低,被小風吹得暈頭轉向。
籬笆下的油蟈蟈在高唱,
園子裡紅襟鳥們驚炸似滴叫喚,
羊群在山圈裡扯著嗓子呐喊……”
劉方舟笑:“熊哥,你這嘰裡咕嚕都在念叨啥呢?”
“是濟慈的《秋頌》吧,”林阮答道,神色有些古怪:“這首詩的譯文有很多版本,不過東北話版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識。”
陳南開玩笑:“熊哥你背著我們偷偷背詩了?這不是隻有尋尋會乾的事麼。”背會一首就現場表演,表演完讓沈哥給他做拔絲紅薯。
“哪兒跟哪兒呀,”熊滿山黑臉發紅,“這是我的老本行,我本科跟研究生念的都是外國詩歌文學,會首詩有啥奇怪的真是。”
“你念的啥???!”
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劉方舟嘴巴張得都能吞下去一顆變異西紅柿:“熊哥你的專業是外國詩歌文學?”
“對呀,我沒跟你們說過麼?”
說過才怪。
劉方舟挺費勁兒地把嘴閉回去:“……我一直以為你在藍翔駕校學坦克。”
許歌下意識點頭,眾人笑作一團。
熊滿山才不跟他們一般見識,抬手把林阮肩膀一攬:“還是咱倆有文化。你跟棠少校一樣是在那什麼機密事務處工作?嘖嘖,這麼小的年紀就當科學家了,能研究基因密碼喪屍病毒啥的,真是了不起,腦子都是怎麼長的你說。我瞅著你應該還沒成年吧?”
林阮站在熊滿山身邊,活像是深山老林裡大黑熊旁邊的一頭小鹿,柔弱可愛又無辜,輕輕鬆鬆把能壓死人的熊掌從自己身上薅下去:“我早就成年了,今年二十四。”
熊滿山看了看他的個頭又看了看他的臉蛋:“……幾歲?”
“二十四,今年本命年。”
“哦豁,”劉方舟湊過來補刀:“跟熊哥同年啊!”
陳南:“完全看不出來。”
狗子精:“像父子。”
陶源對林阮笑:“我比你大兩歲。”
“真的嘛?哥看起來真顯小!”
熊滿山不信邪,“那棠少校幾歲?”
撐死二十一二,不然自殺。
“二十八。”
“……你們搞科研的不都應該禿得早老得快嗎?”
“我們是研究基因的嘛,閒著沒事就給自己調一杯青春'藥水,很簡單的。”
熊滿山眼睛一亮:“真的?!”
“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熊滿山:“……”
嫉妒使我胃口好身體壯越來越老吃嘛嘛香。
兩排燒烤架架起來,木炭在許歌掌心下生出橘紅色的暖光,眾人各自分工切菜串串兒的功夫,天邊殘留的瑰麗晚霞逐漸隱沒,天色也徹底黑了下去。
陽台入口處的日光燈早就點亮了,欄杆上也掛滿了從樓下倉儲室裡找到的各色小彩燈,將這一片空間照得流光溢彩,在夜色中尤其醒目。
陶源抬頭看了一眼眾人頭頂上方密密麻麻嗡嗡作響的各色蚊蟲,不禁感歎道:“原來幻術還能這麼用啊。”